老王爷深信不疑。谁知到了现在,那门上的符,分毫未动。我想哪里什么草头神、花头鬼呢,这不过是老王爷一时眼花,或是疑心被那个和尚骗了罢。
  万岁爷如果真地搜查起来,我们预先将能儿送到那里支。他们见门上符录破了,不要说搜查了,只怕连进去还不敢进去呢。
  到那时,我们不妨托内侍到外边多寻几个漂亮的来,将他们放在里面,人不知,鬼不觉的,要怎么,便怎么,你道如何?”
  化儿与小窦听她这番话,无不道好。化儿说道:“这计不独不会被他觑破,而且可以长久快活下去呢。”大窦便对化儿说道:“现在的辰光也不早了,我们早点去罢,万岁爷也就要退朝了。你赶紧先去装扮起来,随我一同前去。”化儿笑道:“去便去,又要装扮着甚么呢?”大窦笑道:“原是我说错了,我是教你去改扮的。”化儿吃惊问道:“又教我改扮什么人呢?”她笑道:“你去改扮一个男子。”化儿笑道:“这可不是奇怪么?好端端地又教我改扮什么男子呢?”她道:“你快些去,我自有道理。”她笑道:“那么,到你的宫里去改扮罢,省得走在路上,被她们宫女瞧见了,像个什么呢?”
  她点头道好,起身便与化儿回到淑德宫里。化儿进了卧房,不多一会,改扮停当,缓步走了出来。大窦见她改扮得十分出色,果然是个美男子,俏丈夫,毫无半点巾帼的样子,不禁满口夸赞道:“好一个美男!可惜胯下只少一点。不然,我见犹怜呢!”
  不表她们在这里戏谑,再说章帝退朝之后,在坤宁宫里息了一刻,心中挂念着窦后,不由得信步出宫。到了淑德宫门口,只见里面静荡荡的鸦雀不闻,不禁心中疑惑道:“难道她此刻又不在宫里么?一个六宫之主,有什么大事,这样的忙法?”
  他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,不禁哼了一声,暗道:“这两窦的神形,与从前大有分别,我想她们一定是有什么暧昧的事情发生了,不然,不会这样的神情恍惚的。”
  他一面怀疑,一面动步,不知不觉地走到房门外,将帘子一揭,瞥见窦娘娘与一个美男子在窗前着棋。章帝不由得将那无名的毒火,高举三千丈,按捺不下,一步跨进房门,泼口骂道:“好贱人!你身为六宫之主,竟敢做这些不端的事情。怪不得这几天,孤王见了你总是淡淡的不瞅不睬,原来还是这样的花头呢。”他说罢,喘吁吁地往一张椅子上一坐,连声问道:“你这个贱人,该怎样处治?你自己说罢!”
  她微微地朝他一笑,说道:“今天万岁爷,为着什么这样的发挥人呢?”他气冲冲地骂道:“你这个大胆的贱人,你对面坐的是谁?”她不慌不忙地对他说道:“要问她么,万岁你认不得么?还要我说出来做什么呢?”
  他听得这话,更是气不可遏,立起来,腰间拔出宝剑就来奔向那个男子。那男子笑嘻嘻地将袍衫一揭,露出一双不满三寸的瘦筝来。章帝一见,不禁倒抽一口冷气,忙将宝剑入鞘,转怒为喜地问道:“你是谁?竟这样的来和孤王取笑。”
  大窦此时反而满脸怒容,故意哽哽咽咽地哭将起来。化儿见她做作,还不是一个极伶俐的么,连忙走过来,到她的面前,双膝一屈扑通一跪,口中连说道:“奴婢该死,不应异想天开的改换男妆,教娘娘无辜的被万岁责罚,奴婢知罪,请娘娘严办就是了。”
  大窦见她这样,不由得暗暗夸赞道:“怪不得妹妹常说她伶俐精细,果然有见识。”她却故意说道:“化儿,你去卸妆罢,这事我不怪你,只怪我自己不应随你改装男人,教万岁生气。”她说罢,取了手帕,慢慢地拭泪。化儿将男妆随时卸下,依然是一个花容月貌、雾鬓云鬟的绝色美人。
  章帝此时,自知理屈,见她哭得娇啼不胜,不由得起了怜爱之心,深悔自己过于孟浪。但是又碍着化儿在这里,不能径来赔罪,只得默默无言。停了半晌,搭讪着向化儿说道:“你从哪里想起来的?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改扮男妆呢?要不是你将脚露出来的快,被我一剑将你砍死,那才冤枉呢!”
  化儿笑道:“罢呀!还问什么,我今天到娘娘这里来请安,见万岁的衣裳摆在箱子上,我就顺手拿起来往身上一穿,本来是玩的,后来朝着镜子里一望,不禁自己也觉好笑,爽性戴起冠来。因为娘娘喊我着棋,我就忘记卸下,不想被万岁碰见了,起了疑心。奴婢万死,还求万岁恕罪!”
  章帝道:“事已过了,就算了。”化儿连忙谢恩。大窦便朝她偷偷地丢去一个眼色,化儿会意,起身走了。
  章帝见化儿走了,忙不迭地走到她的身边并肩坐下,正要开口赔罪。她将宫袖一拂,走到榻前坐下。章帝跟着又走到榻前。她却粉庞儿背着他,只是吗咽不祝章帝到了这时,真是肝肠欲断,伸出手来,将她往怀中一搂,悄悄地说道:“娘娘,今天只怪孤王一着之错,得罪了你,孤家自知不是,千万要请娘娘恕我一朝才好呢。”她哭道:“万岁请你就将我杀了罢!
  我本是个贱人,做这些不端的事情,理该万死。”
  章帝慰道:“好娘娘!只怪孤王一时粗鲁,不看今天,还看往日的情分呢。”她仰着粉颊,问道:“你和谁有情?这些话只好去骗那些三岁的小孩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