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可是身子恍恍惚惚的,像在云端里一样。”
  明儿正要再问时,邢老安人扶着碧儿,后面跟着一个七十多岁的婆子,径进房来。明儿、雪儿忙去搬两张椅子,靠着床前摆下。邢老安人和那个老婆子,一齐坐下,邢老安人靠着丽华的耳边,悄悄地问道:“乖乖,你今朝可好些么?”她呻吟着答道:“头觉得不大晕了,只是精神恍惚得厉害,身子轻飘,像煞在云雾里一样。”邢老安人用手在她的头上摸了一把,不觉皱眉说道:“热倒像反增加了许多。”那个婆子问道:“小姐的病是几进觉得的?”邢老安人道:“啊也!张太太,我竟忘了。”忙向丽华道:“儿呀,东邻张太太,特地来望你的。”
  她忙说道:“烦老人家的驾,罪过罪过!”邢老安人对张太太说道:“她的病,就是昨天晚上到后园里去散步觉得的。”张太太道:“哦!我晓得了,这不是病,一定碰见什么捉狭鬼了,大凡人家的儿女,越是娇着,这些促狭鬼前后就跟着她,一得个空子马上就揪她一把,或是推她一交,都要将她弄出病来,才放手呢!”邢老安人忙问道:“照这样说来,还有解救么?”
  张太太道:“怎么没有呢?我回去请个人来替她解救解救。”
  邢老安人问道:“你老人家去请什么人?”张太太道:“就是马奶奶啊!她专门医治这些怨鬼缠身的毛玻”邢老安人喜道:“那就好极了!就烦你老人家去将她请来吧!”张太太满口答应,起身下楼。
  一刻儿,带来了一个老太婆,身穿黄布袄,腰系八卦裙,手执擎香蟠龙棒,见邢老安人,打个大喏,便走近床边,向丽华脸上熟视了一会,便命人摆设香案。马太婆将头发打散,坐在椅子上巍巍不动。阖宅的人都立在旁边,肃静无声,一齐望着她做作。阴识焚过香,磕过了头,刚刚站起,但见马太婆狂叫一声,连椅子往后一倒,吓得众人一跳。阴兴忙要过来扶她,张太太连忙摇手止住道:“不用不用!”她这时入阴曹促狭鬼去谈话了。”阴识心中有些不大相信,但是老安人的命令又不好去反对,只是含笑不语。
  一刻儿,只见马太婆微微地苏回了一口气。张太太忙对众人说道:“赶快焚香叩头,她回来了。”阴识只得又去焚香叩头。马太婆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,对老安人说道:“恭喜太太!小孩碰见的黄鼠狼的神,我方才下去和他争论了半天。他兀地要追小姐的性命,他说小姐是狗投胎的,在前世曾将他咬死,他要报仇。我又向他劝解一会子,准他猪头三牲,香烛纸马,一只野雉,他才答应。太太可快点预备罢!”老安人道:“猪头三牲是敬他的,但要野雉做什么用呢?”马太婆道:“买一只来,须你老人家亲自动手烹调,先敬神后与小姐吃,不上三天,就会好了。”
  老安人满心欢喜,忙差人去买野雉,一面又取出五十两银子,赏给马太婆。马太婆还谦辞了一阵子才收下银子,告别走了。张太太对邢老安人说道:“你可照办罢!我也要回去。”
  她说罢告辞,也走了。
  一会子,买野雉的小厮回来说道:“宛城、舂陵都跑到了,买不着雉。”邢老安人勃然大怒,骂道:“叫你们这些狗头办这一点事,都办不到,可见就是吃饭罢。”阴识见邢老安人动怒,忙前来说道:“请你老人家暂息雷霆,让别个再去买一趟看。如果买着了,将这些狗头一个个重打一顿,赶出去便了。”
  说着,向那几个小厮喝道:“还不给我滚出去!站在这里发什么呆!那几个小厮抱头鼠窜地下楼去了。
  阴识明知野雉买不到,下了楼,带了十几个家丁到郊外去打猎,也是他的孝心感动上苍,果然打到一只野雉。忙回来对邢老安人说道:“到四处的乡镇上寻了好久,果然没有野雉,孩儿没法,只得带了几个家丁,到郊外去打猎,才打到一只。”
  邢老安人大喜,忙教拿进来,亲自动手,将野雉杀了,竟弄了半天,才将雉毛挦去。阴识听得马太婆说过,不准别人动手,只得望着邢老安人一个人弄着,也不敢去喊别人来帮助。邢老安人将毛挦得干净,又用刀将鸡肉一块一块地切开,方才放下祸,和着油盐酱醋之类,将雉肉烹好,用碗盛起来。众人七手八脚的,早将猪头三牲预备停当。邢老安人将野雉恭恭敬敬捧到桌上,嘴里又祷祝了一会,亲自点烛焚香,叩了头,将雉肉捧到丽华面前说道:“儿呀,你将这碗里的雉肉吃了下去,毛病马上就会好了。”丽华也不敢重违母意,只得勉强喝了一口汤,吃了一块肉,放头倒下。老安人还教她吃,她呻吟着笑道:“母亲,请老人家不要烦神了,孩儿实在不能再吃,恶心得好不难受。”阴识插口说道:“母亲!不必尽管教她吃,只要吃过了就算了。”老安人便命人将碗拿下去,满望她就此好了。
  谁知到了第二天,再来瞧看,俗语有一句道:外甥打灯笼--照舅(旧)。老安人可是没了主意,整日价愁眉苦脸的。阴识道:“母亲!你老人家做的事,论理本不应我们多嘴,但是人生了毛病,当然要去请医生来诊视才好。没的听着风,就是雨,妖魔鬼怪,鸟乱得一天星斗。你老人家想想,到如今妹妹的病,不独没有好一些,反而加重了。”邢老安人叹一声,片晌无语。阴兴道:“我听得人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