纷纷堕地而死;忽又鼠噪殿门,跳舞人立而行;殿门自闭,坚不能启;城垣无故发火,宫中坠下巨星。燕王迭见这般怪异,也会吓出病来,赶紧遣人入都探听消息。去人回报,方知上官父子逆谋败露,自己还有大祸。先是盖长公主听了上官桀的计议,欲宴霍光,将其刺死。事尚未发,已被舍人燕苍密告霍光,霍光急奏昭帝。昭帝即命丞相田千秋密捕上官父子,及御史大夫桑弘羊等人处斩。燕王旦赐令自尽,其子免罪,废为庶人,削国为郡。盖长公主与其子王文信,一同撤去封号。
  惟上官皇后,未曾与谋,且是霍光的外孙女,因得免议;又封燕苍为列侯,以奖其密告之功;丁外人因已畏罪自尽,亦得免议。燕王旦既知其事,一恸而殁。总算自荆昭帝办过这场逆案,愈加信任霍光。霍光仍是旧日行为,并没骄矜之色。
  又过四年,昭帝已是十八岁了,提早举行冠礼。上官皇后,六岁入宫,现年不过十有二岁。以十二岁的女子加笄,本也太早,无如刘氏上代,鲁元公主之女张皇后已有先例。此次十八岁的新郎,十二岁的新娘,大家见了,也不为奇。大婚这天,大将军以下,一律入贺,只有丞相田千秋,患病甚重,不能与贺。及至婚礼告成,千秋却已谢世,谥曰定侯。昭帝乃命御史大夫王訢继任丞相。至元凤七年元日,复又改元平元年,诏减口赋钱十分之三,宽养民力。从前汉初定制,凡人民年在十五岁以上的,每年须纳税百二十钱;十五岁以下,概行豁免。武帝时代,因为国用不足,加增税则,人民一到七岁,便要输钱二十三钱。昭帝减税,也是他的仁政。是年仲春,天空中忽现一星,形大似月,向西飞行,后有许多小星随着,万目共睹,大家无不惊异。谁知可巧应在昭帝身上,不久,昭帝年仅二十一岁。忽然生了一种绝症,医治无效,竟于元平元年夏四月,在未央宫中告崩。共计在位十三年,改元三次。
  那时上官皇后,年才十五,已作寡鹄,又未生下一男半女,其余妃嫔也都是不曾生育。大将军霍光以及盈廷臣工,都以继立无人,颇费踌躇,或言昭帝无后,只好再立武帝遗胤。现在的广陵王胥,本是武帝亲子,可以继嗣,霍光则不以为然。正在相持未决之间,便有一郎官,窥透霍光意旨,上书说道:“昔周太王废大伯,立王季,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,无非在付托得人,不必拘定长幼,广陵王所为不道,故孝武帝不使承统,如今怎么可承宗庙呢?”霍光见了此书,遂决计不立广陵王,另想应立宗支。想来想去,只有昌邑王贺,本为武帝之孙,虽非正所出,但查武帝两后,陈氏被黜,卫氏病殁,武帝却说她自杀。这样一来,好似没有王后一般。当武帝驾崩时,命将李夫人配飨。李夫人就是昌邑王贺的亲生祖母,正可入承大统。
  且与昭帝有叔侄谊,以侄承叔,更好作为继子。于是假上官皇后命令,特派少府史乐成、宗室刘德、光禄大夫牛吉等人,往迎昌邑王贺,入都主丧。原来昌邑王贺五龄嗣封,居国已十多年,却是一位狂纵无度的人物,平时专喜游牧,半日之中,能驰三百里路。中尉王吉,屡次直谏,并无听从,郎中令袭遂也常规劝,贺却掩耳逃入后宫,但与驺奴宰夫,戏狎为乐。
  一天,贺居宫内,陡见一只巨大的犬,项下似人,头戴方山冠,股中无尾,禁不住诧异起来。忙问左右,俱答未见。乃召袭遂入内,问主何兆?袭遂答称:“这是上天垂戒大王。意谓大王左右,如犬戴冠之人,万不可用,否则必失国土。”贺疑信参半。过了数日,又见一只白熊,仍问袭遂,答道:“亦是危亡之象。”贺正待答话,忽见内侍急急报入,说道天使已至,来迎大王入都为帝。贺听了大笑之下,急把袭遂所戴纱帽一掀道:“是不是寡人要做皇帝了?你还胡言乱语的说甚么要失国土!”说完,又将袭遂推下陛墀道:“去休,去休,你枉做朕的大臣!”袭遂也把帽子戴正,边立定答道:“十五岁的小太后能作什么主张,不过形同木偶而已;全是大将军霍光的主意。大王做得成皇帝,也是霍光的傀儡,做不成呢,贻笑天下,有何面目再回国来,臣为大王计,似宜审度而行为妥。”
  贺当下听了,连连道:“皇太后若是木偶,朕更可为所欲为,无人干涉了!”袭遂一见忠言不纳,趋出立即辞官而去。正是:忠言逆耳翻遭侮,喜气临头怎肯推。
  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四十五回  驿馆作阳台死贪写意宫廷易监狱活不耐烦
  却说袭遂去后,贺也不去留他,只急将史乐成等人,请入宫中。展书阅看未毕,又乐得手舞足蹈,喜气洋洋的,昂头向天大叫道:“老天,老天!我刘贺竟会做皇帝老子不成!”他痴痴呆呆地还要再说,他身边的一班厨夫走卒,闻得长安使至,召王嗣位,个个也是中毒一般,一哄而进地围着祝贺,要求跟着进京,弄个一官半职玩玩。贺见了这班牛鬼蛇神的仁兄,毫不讨厌,反而对他们说道:“大家都是开国元勋,当然带你们同去。”于是择定次日起程。
  还是史乐成等人,看了这位新主身边的人物,太不成模样,只得问他道:“大王身边不是有一位诤臣袭遂么,现在何处去了?”贺答道:“诸公问他么?他方才与我闹了一阵,辞职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