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中。二人遮前顾后,闪展腾挪。外面早把馆门上好,不放人出入。内中贼党一个个摆兵刃,围了好几层,齐声吶喊说:“张广太小辈,不可这样无礼!拿呀!拿呀!”张三大人一见人多,心中害怕,料想今晚不能逃生,慌忙叫:“姜玉,你快快的走,不可小小的年岁死在贼中!”姜爷一听,说:“三叔,你不必多牵挂!我今天万不能舍去了三叔,我自己回衙门。人活百岁终须死,何必贪生落骂名!我不过是一条性命,能值多少?跟三叔不能杀贼,齐死在福建会馆之中。”说罢,抡刀就望下剁,与贼人难分高低与输赢。姜小爷累的浑身是汗,张三大人也不成。老龙神喝令:“众人齐动手,务要生擒活捉他二人!今天夜晚,在福建会馆杀了张广太,也算替侯会总报仇雪恨,我的气才平和。”群贼答应说:“我等尊命!”
  活阎王马刚用棍照着张三大人就是一棍,广太望旁边一闪,那边的飞抓赶到,就把张广太给抓住啦,栽倒就地。张三大人说:“姜玉,急速回去吧!”姜玉见张三大人被人拿住,他又听说叫他逃走,他想到:“三叔你被人家拿住,为何叫我走哪?”姜玉年青,自己想错了。张三大人叫他逃走,是叫他回去调了兵来,给他报仇雪恨。他不肯走,与贼人动手。他如何是众人的对手?工夫一大了,姜玉被人家用飞抓抓住了,也栽倒就地,被贼人捆上。马凤山说:“先把他二人捆在天棚柱上,用凉水淋头,开膛摘心,祭奠飞刀大会总侯起龙就是了。”群贼说:“遵令!”把广太二人捆在东边天棚柱子上,面向西,又去了一个人,到后边取出一张图影,上画的是飞刀会总侯起龙的真像。又取出来一个大木盆,里边放着一盆水,过来了一个人:有四十来岁,花毛儿秃子,身穿深蓝布小褂,青洋绉中衣,薄底抓地虎快靴;手持明晃晃的一把牛耳尖刀,来到广太面前,把刀嘴里一横,把张广太的衣服分开。姜玉在那边捆着,直骂说:“奴贼呀!你这些个邪教匪贼,先把我开膛,我不瞧着我三叔死,我先在鬼门关上挂号,魂簿帐上除名!”又叫三大人说:“三叔,我死了不要紧,惟有三叔你死不的,白发的高堂,绿鬓妻子,你老人家一死,真可惨!欸!我也不说了。”张广太一听此言,不由心中一阵难受,说:“欸!姜玉,你不必如此说了,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。”自己虽然口中这样说,心内想起生身的老母,说:“你老人家只知孩儿在外边居官,不想今天死在此处。若要母子相逢,等待鼓打三更,在梦寐之间,大概我未必准有这样灵验。”想到此处,不由心内如同刀剜肺腑、剑刺了心肝一样,强忍英雄之泪,自己把眼一闭等死。姜小爷破口大骂。
  只见群贼吩咐:“凉水淋头!急速把张广太的人心取出来。祭奠侯会总!”过来了一个,手拿着一桶水,照着广太就是一泼。那个花毛秃子手持着牛耳尖刀,把广太的衣服望左右一分,照定前心,刀尖儿对准了心口,后手一按劲,只听“噗哧”的一声,红光崩冒,鲜血直流。张广太倒没死,杀人的那个花毛秃子死了,把众会总唬了一跳。原来自暗中飞来了一瓦,把花毛秃子王熊给打坏了,正中后脑海,没杀成人,自己死了,把刀也扔了。众贼人望房上一看,并不见有一人,齐说:“怪道啊怪道!是哪里来的?”众人正嚷之际,又过来了一个贼说:“你们不必瞎嚷,待我先把他刺死再说。”说罢,用刀照着广太前胸又是一刀。又从北上房飞下来一瓦,只听北房上一声喊嚷说:“你等这一干贼人休要杀人,吾来也!”西房上也是一声喊骂:“八卦教匪休得无礼,我来结果你等的性命!”东房一声喊骂:“叛贼休要害人!”这三边齐望下跳,先用刀将张三爷绳子剁开,又把姜玉救下来。群贼一个冷不防,齐拿兵刃来把他们三个人围住。不知救张广太的三位英雄是谁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六十回
  山东马夜入福建馆 活阎罗巧遇旧冤家
  词曰:吾生有志,喜乐林泉。栽松种竹,随分随缘。一不望声名振地,一不望富贵擎天;一不望一言定国,一不望七步成篇。愿只愿草桔林漫,钓鱼河湾;樽无乏酒,厨不断烟。一生无荣无辱,不敢妄贪。香焚宝鼎,答谢龙天。话说救了张广太与姜玉那三个人,是倭侯爷、张大虎、马梦太。他三个人是从何处而来?只因张广太把那封书信交与了李贵,他回到外边厅房之内,倒下了要睡,睡不着,起来喝酒。到了定更以后,想着怕明天起来的晚,“我何不先把这一封信送到倭侯爷那里去?”自己叫外面的马,自己带着书信,到外边上马,到了倭侯爷那里下马,把书投进去,自己回衙门。
  侯爷正与马成龙、张大虎说着闲话。原来是张大虎同马成龙到了侯府,进里边去,到了书房之内,见梦太在那里与侯爷闲话呢。一见成龙进来,侯爷说:“我方才进派人找你去,不想你回来了。那是何人?”山东马说:“张大贤弟过来,这就是倭侯爷,那是我拜弟马梦太,你们哥儿三个多亲多近。他叫张忠。”倭侯爷等四个人施礼落座,问说:“张忠自何处至此?你二人在哪里见的?”张大虎把在对河居之事说了一遍,又从怀内取出了一封信,交与侯爷。侯爷一看,上写:“恩兄顾老爷文启。”顾爷方要拆看,门上的又拿了一封信,是协台张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