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,又不知里面是有贼没有贼,甚是狐疑。
  次日天明,大人又列队,吩咐派人探去。这座山是三个山口:一个在正南;大人列队在这里是正东;西边还有一个山口,不知是在何处。派的人去了半天,只见他回来说:“里面进山有五六里之遥,往南有一个山湾,里边有些个杀气,怕的是贼在那里。”
  正说之间,只听得里边号炮之声,一片声喧,从里边出来有三千多贼,俱是头裹白绫巾,短打扮,手执长枪大刀,双龙山水势,分为左右;当中两杆大旗,上写“重整天地会”,下写“再立八卦教”。当中一匹马,马上有一人,身高九尺,头戴三角白绫巾,身穿蓝绸箭袖袍,腰系青丝带;面如乌金纸,勒马横枪,怒目横眉。南边站着一个,头戴三角白绫巾,银袜额,二龙斗宝,迎门菇叶乱,宝蓝缎子箭袖袍儿,青绉绸中衣,薄底快靴,手拿一杆虎头錾金枪。北边站着一个,也是三角白绫巾,双插白鹅翎儿,金抹额,粉缎子箭袖袍儿,甚是威风凛凛。头前站着是定兴县逃走的独角龙马凯,倒是随常的打扮,甚是威风,手拿鬼头刀一口,在那里说:“我去瞧瞧这个姓伊的,他带领是有多少英雄前来,我必要拿他就是了。”此时马凯在当场一站,说:“哪个不怕死的过来!咱们动动手儿。”
  只见把总李德胜说:“众位看我去拿他去!”说罢,一直的跑到独角龙面前,说:“小辈,认得李老爷吗?”抡起豹尾钢鞭就往下打,马凯用刀相迎。二人杀在一处,两三个照面,马凯的刀劈面一剁,李德胜钢鞭望上一迎,贼人撤回来刀,分心一刺,只听“哎哟”一声,李德胜躺在杀场,当时身死,也算为国家尽忠。独角龙马凯洋洋得意:“还有谁敢前来动手?”千总谢守仁拧手中长枪,直刺马凯。马凯一见,望后一闪,说:“小子,你别讨死!”刀望里一进,三五个回合,谢千总败回去了。怒恼了都司带兵官王庆,说:“来吧,我去拿这小贼种!”跳下马来,抡刀直奔马凯剁来。一来贼人战败了两个人,也有点力尽精衰,因此王大人过来,他又不是对手,几个回合,败回本队。
  小耗神余四敬下马摇叉,通名大骂至阵前,怒气填胸,说:“小辈,是什么人?”王大人说:“下司乃怀庆镇镖中营都司王庆是也。因为你等私立邪教,引诱愚人,我等奉钦差之命,前来剿灭乱贼。你不必发威!依我说,你早早归降,求钦差饶你性命,你还算是一个知罪改过之人。如若不然,那时想活,比登天还难了。”小耗神说:“你等不过是乌合之众,也敢口出狂言!天下人人有份,惟有德者居之,无德者失之。你趁早归降会总爷,也不失封侯之位。”王大人心中大怒,说:“贼子大胆!我定要结果了你!”二人大战多时,小耗神力大叉沉,他又久练。王大人先年出兵在外得的功名,自得了实任,他就不练了,今天如何是余四敬的对手?他刀往下一剁,小耗神一闪身,刀就落空了。余四敬用叉分心就刺,王大人想要内就来不及了,左肋之上着了一下,王庆败回本队中。谢守义出去也败了回来,刘明出去也败了回来。
  马梦太抡短把刀出去,站在贼人对面,将刀望肋下一夹,从跟头褡裢内取出鼻烟壶儿来闻烟,摇头晃脑,在那里说:“余四敬,你这个小辈先别逞能,老太爷来拿你!你认得老太爷不认得?”余四敬说:“你是何人?”瘦马说:“我在安定门里国子监住家,姓马,名梦太,别号人称瘦马老爷。你打听打听,里九外七、皇城四门、前三门、外九门、八条大街、五城十五坊、南北衙门、大宛两县、顺天府都察院,没有不认得老太爷的。就是你这么一个刀切的、二五眼手做的、面钢炉儿小子,你攒馅包子晚出屉,别装着玩,老太爷今天与你各分上下!说着,先将烟壶儿装在褡裢内,拉手中刀,说:“来,来!咱们爷俩动动手!”抡短把刀一刺。小耗神听了半天,也不知这些个外话,见刀刺来,用叉相迎。二人一照面,梦太刀望回一位,分心就刺。贼人用叉一崩,梦太的刀撤回来,拦腰就刺。贼人的叉双手往外一推,将刀推出,趁势抡叉就望头上盖来。马梦太忙望后闪,见贼人勇猛,败回本队。山东马跳下坐骑的黑马,把蓝布大褂脱去,把小辫一挽,就是山东绸子裤褂,高腰袜子,山东鞋,大瓦刀在后边裤腰带上掖着,手拿桑皮纸的折扇,出离了本队,说:“小耗神,你这号东西,望哪里走?我来了!”说罢,望前直走,看可到了贼眼前,只听小耗神说:“会总爷是英雄,不能暗中伤你,通上名来!”山东马面向西一站,冲着贼人说明自己的名姓,用手中扇子一指,说:“小辈,你就是小耗神吗?”贼人见成龙赤手空拳,又听见独角龙马凯说过他的厉害,用手中叉照着山东马就是一叉。不知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二十一回
  山东马空手夺叉 伊钦差山口受困
  诗曰:英风锐气世无双,逆贼无知枉逞强攻乎异端迷本姓,终叫名败与身亡。
  小耗神余四敬的叉,照着马成龙前胸一刺,山东马手中又无兵器,这时候要回手拉瓦刀也晚了,把眼一瞪,说:“来吧!你望我这里刺吧!”把胸一拍,见叉将要到胸前,他望后一撤,将叉头让过去了,用手把叉杆一抓,二人在战场之上就夺起叉杆来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