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为大。国主可亟下令,凡文武官僚军民人等,有女德容俱备者,选为元妃,麟趾兆祥,以嗣世系,万不可缓。”国主笑道:“贤弟,你言有理,只是迂腐些。我才德菲薄,初念不想有这地步,推辞不得,权居此位。再过几时,要同公胜先生学道,就在众兄弟中推出一位可压人望者,继立国政便了。尧舜大圣人,富有四海,尚且不传于子而传于贤,何况区区海外小邦,必欲付之子孙?”燕青道:“不贪大位,欲授贤能,唯大圣人在上古之世方可行得。如今世道人心非复古昔,反启争端了。但五伦不可不备,夫妇为五伦之首,尤为切要。西洋有女国,是纯阴之气所钟,不生男子,望井而孕。我这暹罗不用女子,殆是纯阳之气所钟,可改号‘鳏国’了。”国主大笑。
正叙论间,柴进、裴宣同到,问及国主为何大笑,燕青把劝主纳妃之话说了。裴宣道:“此国家大事,不必辨论,自去会议便是。”同到丞相府,柴进传各官俱到,说道:“燕青劝国主选妃,国主不允,我等需便宜行事。众老先生各举所知。”安道全道:“理有定数,事非偶然。我前日高而回来,翻了船,蒙国主救起,留在金鳌岛,诊他太素脉,原说极贵,有南面之尊,今果应验了。后来逃难在闻祭酒庄上,令爱小姐有病,也诊太素脉,是女中最贵之相,兼且天姿秀丽,德性幽娴,宜为一国之母。但不知闻祭酒心下何如?”闻焕章道:“我本是一个穷教授,仰藉国主洪庇,得膺清职,每思报恩无地。今承众位采择,岂敢因辞。只恐蓬门陋质,难以相副。但前年小女病时,梦玉女传言,此女大贵,莫字庸流。已同安先生说过,想是数有先定了。”众皆大喜。柴进、燕青、裴宣、安道全、乐和一同禀见道:“祭酒闻焕章之女,姿容德性,世上无双,愿纳为妃。众议佥同,就请纳采成婚。”国主道:“不可。我年过四旬,闻小姐正妙龄,宜配英俊之士。况又在弟兄之中,岂可悖理而行?”柴进道:“姻缘之事,不可勉强,赤绳一系,自然联合,刘先主入赘孙夫人,年已五十,吴国太见了道:‘龙章风质,真我婿也。’王侯选配,哪里论年字相当?国主正在强仕之时,闻小姐待年二十有四,所差不远,必得其名,必得其寿,琴瑟钟鼓,正为未艾。闻祭酒原非梁山泊聚义之人,何为悖理?弟辈要玉成了。”国主被强不过,只得依允。柴进道:“燕少师、乐参政总裁其事,萧秘书撰聘启,李户部整备金珠币帛,穆工部料理一应修宫铺床事宜,安太医执斧柯,择吉行聘完婚便了。”
到了佳期,二十四岛将帅并国中大小臣僚俱来庆贺,礼仪之盛,自不必说。到吉日,祭酒亲送小姐。丞相以下尽皆陪从。筵宴已毕,宫娥内侍拥入洞房,国主见闻小姐姿貌端妍,骨相丰厚,不胜之喜。可怜厮杀半生,历年辛苦,从不知温柔乡这种滋味。锦被香浓,绣帐春暖,真是天上风光,人间少有。有诗为证:
秦女吹萧引凤凰,蛟龙云雨岂寻常。
梦回还想渔家乐,今夜桃源在玉床。
当下国主就留闻祭酒同居,称为国丈。大排筵宴,谢文武官僚。过了三朝,闻妃备贽见之仪,乘了鸾舆,武士开道,宫娥侍从,到宫中朝见国母。侍女铺了绒单,闻妃敛衽而拜。国母受了半礼,请玉芝公主与卢二安人、卢小姐、吕小姐相见。闻妃与公主相让,闻妃道:“公主是金枝玉叶,岂敢僭越?”公主道:“驸马原是侄辈,妾亦从夫,自然请上。”谦逊多时,国母道:“贤妃正位,我儿自然朝见。既是谦光,平拜了罢。”于是闻妃、公主、安人、小姐一同平见。国母看这闻妃相貌端庄,幽娴礼度,称赞道:“贤妃青年厚福,当永正母仪,不似老身谫薄,遭逢多故。”闻妃道:“妾痛先慈见背,生长寒门。今侍国主巾栉,实为不称,百凡望乞国母教诲。”国母见闻妃贤达,甚是喜欢,设宴相待,请花太夫人、秦恭人、顾大嫂陪宴,公主和卢、吕二小姐甚是亲热,如平素姐妹一般。闻妃在上,国母台坐,花太夫人依次安席。笙簧迭奏,歌舞并陈。顾大嫂道:“承国母恩,召来陪闻妃,只是我粗卤的人反觉害丑。”国母道:“你在男子中倒不怕羞。”顾大嫂道:“张拳弄棒,上阵厮杀,竟不晓己是女身。今日在筵上,浑身过不得,待我吃两碗自去巡宫罢。”国母和闻妃尽皆微笑。宴饮已毕,闻妃谢宴回府,不在话下。
却说呼延灼来见闻国丈道:“恭喜令爱正位母仪,万分之美。小弟有事特来相浼;小女长成,意欲招徐晟为婿,一来是故人之子,兼他青年有志,特烦作伐。”闻焕章道:“老将军不忘故旧,择婿得人,敞门下自然喜从。”呼延灼道:“还有一事,小儿亦未成婚,前日在梁山泊杀了百足虫夺回的吕小姐,原是同僚吕元吉之女,怜他孤茕闺秀,今在宫中,欲聘为媳,以完儿女之事。”闻焕章道:“吕小姐被难,若无令郎,必污强暴之手。只是吕小姐不好自主,必须禀知国母,成此美事。容当奉复。”呼延灼别去。
闻焕章即请徐晟到来,相见了。闻焕章道:“有桩喜事,贤契可晓得么?”徐晟道:“门生有何喜事?并不知道。”闻焕章道:“呼将军有女贤淑,欲招为婿,特此通知。”徐晟道:“蒙继父教育之恩,又将闺玉见许,岂敢拒却!只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