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有先见之明。”如海道:“这是那里说起?”俊人道:“刚才解仙馆院中,不是有个朋友找我吗?你晓得这人是谁?”如海道:“我又没跟你出去,知道是那一个?听娘姨说,有什么机密大事,我正要问你,究竟什么回事呢?”俊人叹道:“说也惭愧,这人叫做徐阿珊,你认得他吗?”

  如海想了一想道:“有的,这人不是个包探吗?他来找你则甚?”俊人道:“当时我一见是他,也很诧异。他见了我,便交给我这个包裹。”说时把台上放的包裹,指给如海看。如海道:“哦是了,一定是尊府失窃,被他查着了。”俊人道:“我也这般想,岂知他一开口,竟大出我意料之外,他说闻得唱新戏的吴美士,在盆汤桥德安里二百六十四号门牌,借着一所住宅,自称吴公馆,勾引良家妇女,深夜入内奸宿,他因此率同伙伴,前往搜查,岂知美士并不在,彼只有一个妇人在内。”如海道:“也许有的。”俊人道:“你可知这妇人是谁?”如海笑道:“我又不曾亲眼目睹,怎能知道。”俊人恨声道:“这妇人便是我家老三。”如海诧异道:“那一个老三?”俊人切齿道:“还有第二三个不成?”如海道:“或者他与吴美士亲戚呢?”俊人道:“这句话谁告诉你的?”如海道:“我自己估量而已。”俊人道:“怎和阿珊说得一样。阿珊一见是她,不敢得罪,问她姨奶奶因何在此,她回说这是她的娘家兄弟家中。阿珊因不知她的底细,不便盘问,只拿了她一件棉袄和一件男子棉袍包来给我,还说赔罪冒犯,你想这件事丢人不丢人呢!”

  如海闻说,昂头呆望着俊人,一言不发。俊人又道:“那一天你不是告诉我,老三时常住在外面,与吴美士有染等语,我因固执己见,以为她素来安分,言语之间,不免冒犯了你。今日一想,很为抱愧。当日悔不听你之言,致被外人察出,真是悔之无及呢。”如海道:“这也不必说了。常言道:既往不咎。只要姨奶奶日后稍为留意便了。”俊人摇头冷笑道:“没有这般便当罢。我是何等样人,她敢屡次在我头上捣鬼,此番我非得用手枪结果这贱人性命不可。”如海道:“你又要发呆了,人命关天,非同小可。况且这还是莫须有之事,何苦小题大做呢!”俊人怒道:“什么莫须有,现放着真凭实据在此,你还要代她图赖不成?”如海道:“由你罢,但你这一闹,只苦了姨奶奶一人,那吴美士得了风声,早已逃之夭夭,逍遥法外。况且捉奸捉双,活口既无,你也奈何她不得。”俊人道:“这便如何是好?”

  如海道:“最妙你把这件事暂且捺下,姨奶奶跟前万勿闹破,先设法把那吴美士轧到包探茶会上,做他一做,如果确实,不必办他诱奸良家妇女之罪,须办他一个附和乱党,图谋不轨的罪名,监禁终身。待这件事办妥了,然后再将姨奶奶申斥一番,令她下次不可再犯。这一来不但可寒宵小之胆,而且自己也不失面子,你道如何?”俊人拍手称妙。如海见已十二点钟,即忙告辞归家。俊人送出大门,才回转里面,那奶娘还抱着孩子坐在厢房内乳哺,俊人道:“你还没睡吗?”奶娘道:“我因少爷睡不着,故而又起来了。”俊人道:“此时可以睡了。”奶娘答应称是。俊人吩咐既毕,也自回房安歇。正是:好借徒党惩此贼,岂无人耳属于垣。欲知后事,请阅下文。

  第十八回荔香园侍儿报信蕙芳楼流氓拆梢

  那奶娘抱着小孩子,在厢房中哺乳,始终未曾离开。故俊人告诉如海一篇说话,以及如海所定计划,从头至尾,都被她听在耳内。前回表明,这奶娘本是无双的旧人,她服侍无双已有数年,也曾与闻过许多秘密,但与美士这件事,她却并未知道,听俊人一说,暗道:姨奶奶也太爱玩了,怎的又姘起新剧家来,还亲自到他家过宿,这胆量也未免太大了,若教我在那边,决不容她这样干的,都是新用的那梳头的这个笨货,不会拦阻,才闹出这种事来。又听俊人说要用手枪把无双打死,不免代她寒心。后来听如海定策,暗想这计策很毒,姓吴的大约逃不出他们的圈套。虽然与姨奶奶无碍,但姓吴的是她心爱之人。我既听得,不能不助她一臂。当夜不能出外,次日早起,见小孩熟睡未醒,推说回家去取衣裳,央娘姨代为照顾,自己坐车到爱尔近路,找寻无双。无双昨儿命梳头娘姨送信给美士,将房屋退,器具搬出,少了一个贼证,心中略为放定。候了一天,未见俊人到来,知道着了梳头娘姨的话儿,别人冒着老爷的牌子,敲我竹杠,反有些懊悔,不该立时火发,教美士退了房屋,一时难以聚首,奶娘来时,无双睡兴正浓,奶娘将她唤醒说:“奶奶大事不好了。”

  无双本来心虚,听她这般说,心中怦的一跳,一谷噜坐起道:“此言怎讲?”奶娘道:“奶奶你也不必瞒我了,你同一个新剧家姓吴的,究竟是哪一段事呢?”无双料是那话儿发作了,听她问得仔细,兼之也昨自己心腹,故而毫不隐瞒,将自己与吴美士如何戏馆留情,如何医院失足,如何租公馆,如何遇侦探,一情一节,自始自终,都告诉了她。奶娘听说,沉吟道:“照你这般说,与那边的情形,有些不对。”无双道:“那边又是什么情形呢?”奶娘也把听来之言,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