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未曾脱手,不然他自己也要告诉我的。最好你暂迟一刻回家,等到他回来时,你当面问他,免得托了我黄伯伯,又是个老没回音。横竖你家老夫老妻,也不在乎早回去陪他的。”

  媚月阁不愿将天敏与她断绝这件事,告诉贾少奶,故只付之一笑。贾少奶知媚月阁尚未有中膳,即叫阿宝开饭出来同吃,饭后吸烟,二人又谈论三小姐。媚月阁道:“此人很为有趣。”贾少奶道:“何尝不是。今儿若非她身子吹不得风,不能出门,这时候早已坐在我们烟榻旁边,说说笑笑,很热闹的。两日来没了她,我觉寂寞得了不得呢。”媚月阁道:“她现在虽然装病着,但她那叔父岂有不知她腹中一滴亲骨血已遗落别处,难道就此算数了吗?”贾少奶道:“三小姐说瞒他的,大约至今还是瞒着,不然,这老头子倘知是我出的主意,怕不要到这里来和我拚命么!”正言间,忽闻楼下叩门声甚急,二人都各一怔。正是:既然爱管旁人事,何必愁敲自己门。欲知后事,请阅下文。

  第七十九回贩私土诡迹张黑幕充完璧妙术泛红潮

  媚月阁同贾少奶奶二人,正谈论三小姐的叔父,倘知道她们出主意,替三小姐打了胎,一定要来同她们拚命。果然这时候楼底下叩门声音,急如风雨,不由她二人都吃一惊。贾少奶丢下烟枪,对媚月阁说:“不好了!提起曹操,曹操就到。一定是那老头子得了信,到我这里拚命来了。”媚月阁也道:“这可说不定,天下却许有这种巧事,你且叫楼底下慢慢开门,先要问问清楚。如其是他,没有别的法子,惟有闭门不开,料他亦不能插翅飞入的。”贾少奶依言,急忙起来唤阿宝,须要问清是谁,然后开门。她与媚月阁二人,却伏在客堂楼窗上看着,预备第一关万一把守不住,她们还有关闭房门,退守紫禁城一法,不意阿宝一问,外间答应的却是琢渠声音,阿宝回头问楼上:“少爷回来,门要开不要开?”媚月阁、贾少奶二人忍不住笑了。贾少奶一边笑,一边骂阿宝:“死货,少爷回来,谁教你不开门的!”于是阿宝开了门,见琢渠拿一个皮包,性急慌忙奔了进来,即命阿宝快关门,自己一口气奔到楼上。贾少奶见他满头是汗,说:“你为何杀得来似的,几乎将我们吓杀。”

  琢渠放下皮包,喘息了一阵,始说:“险得很!目今洋药公所,因为私土太多,抢了他们的生意,故此查得非常严紧。今儿我们带土的那条公司船到码头,先是水巡捕房包探同洋关上的人上轮搜寻,幸亏他们藏的地方颇为秘密,没被查出,后来上岸,原由流氓阿海包送到土栈的,岂知这阿海因与同党分赃不匀,路上就被他们轧住,几乎闹出乱子。幸有人出来劝开,大约这时候已落了野眼。我们在土栈中久等阿海不到,很着急,后来见他平平安安的来了,问他说路上虽略有乱子,还没有关碍。我等正在欢喜,不料这时候,忽来一个电话,打电话的人便是我们派出的秘密侦探,他说探得洋药公所报了巡捕房,马上就要坐汽车到你们那里搜查私土来了。你想这件事怎不教人急煞,一则迅雷不及掩耳,二则赃证俱在,三则许多人的身家性命尽在这上头,被他们搜去充了公,岂非性命不保,彼此都吓得手足无措。后来他们公推我带一皮包土出来藏匿,免被抄去,土栈也不致受罚。我一想自己份头最大,推给别人,也有点放心不下,只得冒一下子险带着这个皮包出来,跨上黄包车,拉不到半条马路,就看见一部汽车。坐着两个外国人三个中国人,飞也似的向土栈而去。他们所要的赃证就在我脚底下,你想此情此境,岂不是危险极了么!所以我恨不得教拉车的飞了回来,拚命加他的价,命他快跑,好容易奔到门口,你们还挨住着不肯开门,却是为何?”说时犹带余喘。贾少奶笑道:“不肯开门,就为你叩门太急,我同媚老二还当是强盗来打劫我家,吓得魂灵儿几乎出窍。你吓了我们不认错,还怪我们迟开了门么?”

  琢渠道:“并非我急煞叩门,只因手中提着这包牢什子,心中不知怎的,跳了一个不住,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,仿佛汽车就在后面追来的一般。你们如其再不开门,我可要踢破门进来了。”贾少奶闻言,对媚月阁一笑道:“那可真像这话儿咧。”媚月阁也笑。琢渠却以为说他真像强盗打劫,所以也赔着笑了,笑过之后,问道:“你们晚饭可曾吃过?我在外间,惊吓倒吃了不少,夜饭可一点儿不曾入肚呢。”贾少奶道:“我们早吃过了,你若未吃,教阿宝去热一热就是,横竖冷饭多着,明儿也倒给叫化子的。”琢渠听了,大为不悦,欲待发作,又因有媚月阁在旁,闹出来未免不雅,忍着又似乎女人的脾气,越纵容越不成模样了,想起来何尝不是自己素日纵容坏的。此时惟有捺下这股气,只当没有听得一般,高声唤阿宝快热夜饭我吃。这边贾少奶、媚月阁二人,也重回房内吸烟,媚月阁听贾少奶对待琢渠,出言刻薄,心中也很不赞成,所以两人对面横在烟铺上,她便开口说:“你为何拿你少爷第一回比强盗,第二回比叫化子,岂不刻薄太甚!”

  贾少奶道:“依你便怎样?比他天比他皇帝好不好?各人有各人的骨头,你对一只狗,屋碌屋碌呼他,他便摇头摆尾。你若对他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