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法力,不过拨开你们的尘迷,现出本真,于尔等亦无大益。若果能于此一明之后,日日加功刮磨,方有进益。若今日稍明,明日又蔽,依旧于道日远。

然此等功夫,必须死心塌地,先要把脚跟立定了,生死不顾才可。若有一点疑惑,终成画饼。“众男女叩头哀告道:”弟子们愚蒙半世,如梦方醒,望老爷超脱苦海。“

玉支道:“尔等不过片时回照,所谓在境厌境;若遇火宅,又被他焚了。必先于死生性命关头,打叠得过,方有根基。然后方得入静定戒。但悟虽有迟早,闻道有难易,早的放下屠刀,立刻成佛;迟的千魔万炼,方得成空。传道要因材而荐,受戒要勉力而行。虽日夜不离,受苦中之苦,方能入门,心无系恋,志向不移方可。汝等大众,须要自己斟酌定了,另日再报。”诗曰:

似嫌慧口破愚顽,白日常寻一钓杆。

男女倾诚来受戒,个中秘密不能言。

玉支说毕,退了众人。那周氏母女走到他房前,却好迎着刘鸿儒。周氏道:“山主,请坐拜茶。”鸿儒巴不得这一声,便道:“岂敢!”即随他进屋里来。那周氏取过竹椅子,请鸿儒坐下,说道:“连日在此,搅扰不安。”鸿儒道:“好说。

忙中有失,管待甚是有慢。老爷问你们中可有些省处否?“周氏道:”老爷虽是法言教诲,但我们愚蒙,不能领略,如今还是面墙。“鸿儒道:”老爷在大众前,也不过这几句劝人为善的常言;若要认本心,没有下手的工夫,怎能入道?那真切的道理,要人自己去探讨恳求,才得到手。常言道:“六耳不传道,勿作等闲看。‘”周氏道:“我只为讨不着丈夫,多行杀戮,故此回头悟道,求脱轮回。幸得老爷提拔,只不过随众参求,早晚欲求一见也不可得。”鸿儒道:“这不难,老爷每晚悟出定后,必与我们清谈妙果。今晚我引你母女去见他,你们须要斋心静念,方可见他。至于肯传不肯传,就看你们的缘法了。”周氏道:“好极,若得山主大恩引见,我就死也求他一个结果。”鸿儒怕人知觉,连忙起身出来,嘱咐道:“黄昏后我来叫你,不可乱行。”

果然,母子沐浴斋心。等到晚点灯时,禅堂钟鼓齐鸣,众僧课诵毕,小侍者放了施食,各各归寝。鸿儒悄悄与玉支说过,才来引周氏母女到方丈里来。走到静室内,问侍者道:“老爷在何处?”侍者道:“入定未回。”鸿儒轻轻揭开帘子,见几上香烛齐排,玉支垂头打坐。鸿儒叫周氏母女跪在几前,他便抽身出来。二人跪有半个更次,玉支才开眼问道:“下面甚么人?”周氏叩头道:“是弟子周氏,志心朝礼,恭叩老爷法座,恳求道法。”玉支道:“你不去信心悟道,却半夜来我静室搅扰,是何道理?还不快去!”周氏道:“弟子皈身、皈神、皈命,望老爷大发慈悲,俯垂教诲。”玉支道:“何人引你进来的?”周氏道:“是山主刘老爷。”

玉支道:“本当即刻逐出,且看山主分上,且起来讲。”玉支也下禅床,叫侍者取茶来吃。只见两个清俊小童,捧着一盒果品,一壶香茶,摆下几个磁杯。玉支道:“请山主来。”

少顷,鸿儒进来道:“二位女菩萨请坐!”周氏道:“老爷在此,不敢坐。”

玉支道:“坐下好讲。”于是一桌坐下。那乜淑英坐于周氏肩下,未免遮遮掩掩的害羞,不肯吃茶,只低着头。玉支道:“你们要闻的甚么道?”周氏道:“弟子只望老爷超脱苦海,免堕轮回。”玉支道:“法有大乘小乘,有家教象教,皆能超脱轮回,毕竟以大乘为主。凡学道者先守三皈,后遵五戒。何为三皈?皈依佛、皈依法、皈依僧。何为五戒?要不贪、不嗔、不爱、不妄、不杀。五者之中先要戒妄,凡事妄言、妄念,最难收拾。惟静、定二字最难,极为紧要。静则诸念不生,定则诸妄不乱,然此静定须从悟中来,故入道者先看你悟性何如。既有心学道,只在静室中。”侍者又斟上一杯茶,鸿儒将果子递在那淑英面前,乜淑英含羞不接。玉支道:“你为何不吃?”周氏道:“他害羞哩。”玉支道:“羞从何来?你我虽分男女,在俗眼中看若有分别。以天眼看来总是一个,原无分别,譬如禽兽,原有雌雄,至以人眼看之,总是一样,何从辨别?况我等这教,何以谓之混同、无为,只为无物无我,不分男女人物,贵贱贤愚,总皆混同一样。况我辈修行,只以一点灵明要紧,至于四大色身,皆是假托,终于毁坏。故我佛如来,先撇去色身,刖足断臂,不以为意,故能成佛作祖。观音立雪投崖、舍身喂虎,凡可以济人利物之事,皆肯舍身为之。你如今先存一点羞念,是从色相中出来,先犯了贪、爱二戒,何以悟道?

以后切不可如此!“那乜淑英被他几句胡言,说得果然忍着羞,接过果子来吃。至更深时,安他母女在禅榻前打坐。

自此为始,每日不离。常时花言巧语,谑浪诙谐,把那女子说动了心。正是烈女怕闲夫,妇人家水性,能有几个真烈的,不久已被刘鸿儒弄上手了。正是:

一朵娇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