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醒之后,已见红山将升,连忙叫玉仙开了房门。华大令也就进来说迟得很了,恐怕要误怎么办呢。亨太尊也在着急,赶紧洗面穿衣,同着华大令匆匆上轿,到了万寿宫门口,只见抚台轿子已经出来,两人下了轿,让抚台轿子过去,走进里面,藩台是在他们管家面前打听出实情来的,因为人多不好说甚么,只说:“你们怎么这样荒唐误事?回来到我那里再说罢!”说完也就上轿,其余司道鱼贯而去。亨太尊就约华大令,先到他衙门商议商议办法。两人到了府署,亨太尊道:“今儿这事可真是兄弟的错,连累公翁,何以不催催我呢?”华大令道:“卑职到大人门口敲了几回,总敲不开,现在也不必说他了,怎么样想法子弥缝?”亨太尊道:“你看藩台说话的风还好,我们还是去求藩台罢,但是,藩台是好此道的,我们要预备些礼带去才好。”华大令道:“预备多少呢?”亨太尊想了一想说道:“这件事闹起来,你我的功名都靠不住,少了怕不行,我们每人带五千去罢。”华大令道:“那么卑职赶紧回去拼凑,”亨太尊道:“不必了,叫我的账房一起打两张票子,明儿公翁再还我罢,省得往返耽搁。”一面叫账房师爷,到银号上打了两张五千两的银票,两人拿红封套装好,揣在怀里,一齐去上藩台衙门。
  手本上去吩咐,请执帖的领到签押馆外间坐着。一会儿,藩台出来两人上前请了安,又请了个安谢罪,谭藩台让坐了,下来说道:“你们两位也太大意了,玩笑玩笑也要有些分寸,万寿庆贺是甚么样子?大典怎么好误呢?抚台在万寿宫派人催问了几次,我虽替两位托词,临时患病,把那大庭广众的面子搪塞过去。然而,这是通国皆知的事,我怎么遮盖得住?抚台回去,恐怕这会子,已经尽知底细,听说已吩咐一声,卑府们照办。”谭藩台想了一想道:“姑且也照这样备一份来,我替你们想法子,倘然不行,再还两位罢,事不宜迟,两位就赶紧去料理,封好了,只要叫人送到这边,不必自己再来,免得教人家说话。”这一府一县连连答应道:“是,是。”端茶送了出来。两位到了宫厅,华大令就向着亨太尊道:“这一次就由卑职那里去办,并奉还大人那里代备的一份。”亨太尊说:“这也很好,你赶紧去弄,不要误事,要紧要紧。”两人一齐出来,那华大令回到衙门,赶紧打了张一万两的银票,拿了一个信封封好了,又套在一个红封套里,面上恭敬恭敬的写了“大人安禀”四个字,叫人送到藩台衙门,说是要紧公事,要句回话,这家人亲自送去。藩台见了知道是刚才府县面回的那件公事,拆开一看果然不错,就叫拿张回片与来人销差。然后,把这一万两的银票收好,又把那先送的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也收起一张来,只拿了一张进来对这位桂姨太太说了缘由,叫他把这五千两的银票亲自送与抚台,总要求他把这府县两人的功名保全,事成之后,买一对球花与你酬劳。那桂姨太太道:“我不去,那回你去我同抚台说那南贑道的缺,答应我的金钢钻戒指,到今儿还没有给我呢!”谭藩台又再三央告说:“我即刻就打电报到上海去办。”这桂姨太太方才答应,坐了轿子到了抚台衙门。他是来惯了,没有不请的。见了那文玉姨太太,文玉道:“你今儿来的这么早,做甚么?”桂姐道:“我是来做送财童子的。”文玉道:“怕是来做进宝回回的罢!”两人到了房里,桂姐密密的把这事告诉了文玉,把那五千两银票也交了,说:“这一府一县的功名可全在你身上。”文玉接过想一想,说道:“是了,包你没事,你回去罢,在这儿恐怕有些话不好讲。”桂姐道:“你答应了那是不行的,我依你先回去,让你好好的去办。”这文玉送了桂姐上轿,回到房里,叫人去看老爷在那里,丫头去了回来说在总文案汪大人那里谈公事呢。
  这汪大人也是安徽人,同这包抚台最要好,从前,包抚台做江苏候补道的时候,就请他办笔墨,现在也保到知府。文玉同这汪大人也是见惯了的。心里一想,这位抚台是吃硬不吃软,若在上房里,他要不答应,有些话倒不好说,不如竟到汪大人文案馆里去。于是就叫一个丫头拿了银水烟袋跟着,走到汪大人房门口,原来这包容斋,打万寿宫回来细细的问了问家人,晓得这一府一县是在窑子里住的,又叫人去传了派办处的全太守,是包容帅最赏识的人,包容帅问他,今儿这南昌府、新建县到底怎么会误事的?这全似庄自从吉安交卸之后,虽一直当的是些阔差,却没有再署过事,心里很想摸一摸这南昌府的印把子。听见抚台问起这话,想这正是个好机会,就趁着势说道:“本来他们倚恃着大帅恩宽,闹得也太不象样了,这亨守、华令终日醉酒迷花,昨天听见就是这亨太守,在窑子里摆酒请华令,就在那儿过夜,亲兵、轿班、执事站了一街,警察局都知道这件事,要来查试查试,恐怕京里要有人说话呢。”包容帅道:“我也听见这么说,但恐传闻的不确,别的人又多半是要好同寅,不肯直说,所以,请似翁过来打听打听。既然这话是实,我自然有个道理,你且不要漏风,免得人家怪你。”又谈了两件别的公事,送了全太守,就到总文案上来,同汪大人商量做折子,参这府县,出告示禁娼。
  正在谈着,听说姨太太来了,包容帅吃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