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军所得。琦善听了,惊魂未定,第二次警讯又来,报称大角炮台失陷,守将黎志安受伤逃遁。琦善正在自言自语道:“鲍鹏前去议和,还没有回来,怎么英兵只管进攻呢?”话语未绝,旗牌来报,镇台李廷钰有紧急公事请见。琦善道声有请,旗牌退出传话。廷钰入见面禀道:“沙角、大角两炮台已经失陷,英兵将进攻虎门,请中堂速发重兵,给卑职带去把守。”琦善此时已惊得呆了,听了廷钰的话,摇了半晌头,才皱眉说道:“我是钦差派来议和,并不是来视师的,怎好发兵迎敌,授英国以口实呢?况且已派鲍鹏前去议和,总有商量余地,老兄且不必过虑!以静制动,古有明训,此刻任他们去胡为,只待鲍鹏回来,自有办法。”廷钰闻语,气得发昏,向他说道:“现在要隘已失,还容与他讲理!他若诚意议和,也不来占据两座炮台了!况且鲍鹏是个无赖小人,前因私贩鸦片犯过罪案,他若通同英夷舞弊,如之奈何!”琦善只是摇头道:“此人办事颇有肝胆,决不如此,兄弟已和英领有约在先,如其发兵,英领事岂不要责我失信?就是他们不责备,上国的威信,也必因此损失。老兄还是静待为佳。”廷钰流泪道:“虎门为粤东第一重要门户,虎门一失,省城断不能保,廷钰以身许国,战死不足惜!不过中堂坐误戎机,恐怕骂名后世。”说罢,匆匆辞出,带本部兵卒,赶往虎门镇守威远炮台去了。那琦善如同发了疯一般,在这种情形之下,还只是望和议有成。
  再说鲍鹏避居在爱妾家中,听得英兵已经攻陷沙角、大角两炮台,行将进攻虎门、海口,晓得时机紧迫,只好硬着头皮又见义律,磋商和议,只求他停战,提出的条约,条条可以商量的。义律说道:“既已开战,不达目的不能罢兵,且等琦中堂完全允许了七条要求,非但沙角、大角可以归还,并且定海也可退让。”的鹏听说,连答了几个是字,马上作别回转督署。
  琦善望见鲍鹏入室,好似得了宝贝一般,劈口就问道:“你一去数日,怎么此刻才回来呢?和议有无眉目?”鲍鹏答道:“前天奉命前往,义律不在兵舰上,兵士回答到定海去了,我只好等候了几天,方得见面。和他谈到和议,说得我舌敝唇焦,义律只是丝毫不肯让步,倘然中堂完全允许他的要约,非但肯把沙角、大角两炮台归还,连带定海也肯让还。”琦善沉吟了一回,说道:“你再去和他商议,前提六条和约,烟价要赔偿多少?广州可以开放,香港也可商让,以外各条,保留缓商。”鲍鹏奉命而去,隔了半日,回来说义律已经允许,请中堂前去先订一草约,等待奏准后再行正式签字。琦善问道:“可是要我到英舰上去么?倘若他一翻脸把我软禁起来,这不是耍的呵!”鲍鹏拍着胸脯说道:“我可担保中堂的安全,决无危险发生。”琦善素来深信鲍鹏,故即借查阅炮台,同鲍鹏出辕径到莲花城,与义律商量和约,议定偿还烟价七百万两,并许开放广州,割让香港。义律也许交还定海及沙角、大角两炮台。
  于是双方签定草约。琦善回署,翘着大拇指奖励鲍鹏道:“林则徐闯出了这场大祸,亏得有你这位张仪转世的翻译,才能和议告成,收回失地,真是第一大功。”鲍鹏含笑答道:“全仗中堂提拔。”琦善即命幕友根据义律来文,奏达清廷。一面咨照浙抚接收定海。不料奏折到京,道光阅罢,勃然大怒!一面批谕申斥琦善怯懦无能,着即革去职衔,交部严加议处;一面命御前大臣弈山为靖逆将军,提督杨芳、尚书隆文为参赞大臣,赴粤剿办。
  且说琦善见和议告成,正自洋洋得意,以为首功,及至接读批谕,气得身子发抖,只好再和鲍鹏商议。鲍鹏道:“大人不必担忧,只要使英领事与大人和乐,后来的难问题,自有后任去承当,大人即可置身事外了。”琦善深以为然,于是搜集女乐,时常派鲍鹏去邀请义律、伯麦等到署中畅叙,博得他们的欢心。哪知义律等只管大喝大嚼,搂着歌女取乐,偶然和他们提及和议,依旧丝毫不肯让步。正在花天酒地的当儿,忽又接到紧急上谕,琦善接读之下,心中一急,竟然昏厥过去,亏得人手众多,连忙将他救醒。
  要知上谕如何说法,且待下回分解。
  
第56回失虎门关提督殉国 战省河杨参赞扬威
  且说琦善信用鲍鹏,撤退防兵,失去沙角、大角两炮台及与义律擅订草约。巡抚怡良大不为然,并知海防空虚,广东危在旦夕,自己也有守土责任,不得不把经过情形据实出奏。道光披阅怡良的奏折,更为震怒,即召穆彰阿至前,大加申斥,马上降旨把琦善革职拿问,籍没家产。故琦善接读这道朝旨,心中一急,竟然晕了过去。经手下灌救,方悠悠醒转,又将上谕重复细看,见里面有览怡良所奏,曷胜“愤恨”二语,琦善就下泪顿足说道:“我和怡良同是旗籍,而且前日无仇,往日无冤,为什么要暗中损我呢?”说罢气得手足冰冷,长叹不绝。正在此时,忽有水师提督关天培送来的告急请援文书。你想琦善刚接到革职抄家的朝旨,气得像死人一般,哪里还有心看他,当下就把文书丢过一边。
  且说义律派有汉奸在北京探听朝政,故尔续派奕山、杨芳来粤剿办的消息他们先已知道。义律遂和伯麦商议道:“杨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