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年轻弱女,从未经过大敌,这四个盗匪,善者不来,来者不善,若开门出去迎敌,彼众我寡,双拳难敌四手,如何可以取胜;况且盗匪目力精明,日间掠车而过,行李中没有金银,岂有不知,现在竟深夜赶来,不肯放松,察他们的来意,似乎不在金钱,必然另有作用,或专来寻我们大人的事,也未可知。今天他们共有四人同来,我若出去迎敌,室内无人照顾,他们若剩出一人进来,岂不危险?
  万一大人有三长两短,又如何对得起他呢?照此情形,只好死守在此,他们来时,便行出手,他们不来,只当不知,倒也是双方兼顾,以逸待劳的法子。
  她打定主意之后,仍旧伏在窗缝间窥望,那时只见两个大汉已扑到窗前,前面一个先贴近纸窗,用舌尖舐破一个小孔,向内张望,所幸房中火光全无,黑黝黝瞧不见什么。燕儿却在暗处望明处,看得清清楚楚。她就伸手入针囊中,摸出两支纯纲炼就三寸三分长的太阳针来,一手拈定,觑了个准头,纤手一扬,只见两条细线般的白光,直穿纸窗而出,向盗匪双目中猛力刺进,直贯脑海,那人只喊得哎哟两字,立刻倒地。后面的那个见此情形,弄得莫名其妙,便将头凑向窗孔中瞧看。那时,燕儿见出手奏功,一盗已经栽倒,顿觉精神大振,又摸出两支太阳针在手,此时恰好那二个又凑到窗上,燕儿瞧得真切,转手一摔,两丝白光过处,窗外忽然狂叫一声,接着扑通一声,分明第二个又栽倒了。此时那在外把风的两个,见了如此情形,料必室内有能人埋伏,不敢冒昧破扉杀人,恐怕再中暗器;又只道二人未死,立即各驮一人,跃登屋顶而逃。
  燕儿暗暗欢喜,见二盗背尸而去,不觉说道:“没眼贼囚,竟敢来姑姑前献丑,真是自己讨死!”此时林公刚正一觉醒来,听得燕儿在暗中自言自语,就问道:“燕儿你在那里说什么?”
  燕儿答道:“靠大人洪福,刚才来四个盗匪,已被小婢伤了两个,两个背驮受伤盗匪,越墙逃去了。”林公说道:“难得你有此绝技,不愧是红娥的义妹!”说到这里,郑氏夫人也闻声惊醒,互相庆贺。
  究竟那四个盗匪为何行刺林公,是否有人指使?
  欲知后事如何,且待下回分解。
  
第19回赴东河巡三门砥柱 登北岸睹只手拔船
  且说四个突如其来的盗匪,被燕儿刺死了一双,遁然而去。
  他们为何要行刺林公呢?其中却有关系。
  原来张保仔倚仗穆彰阿,本来早可升任总镇,只为当时林公身任御史,揭参一本,未得擢升,还命他去剿灭海盗,故对林公深深怀恨,结下仇怨。后来保仔因捕盗有功,调署山东协镇,忽见宫门抄,林公已擢升河督,料必要进京陛见,必定经过山东,不如中途下手,将他刺死,以报往日之仇。打定主意,即遣心腹,赶往南京密探,得悉林公已启程进京,即行回报。
  张保仔即命闹海蛟周豹、独角龙李彪、金钱豹濮鹏、九头乌许胜四人扮作响马,候在山东道上行刺。这四个本是海盗出身,都有飞檐走壁之能,万夫不当之勇;以武艺而论,燕儿哪里是他们的对手。只因林公是一代名臣,吉人自有天相,故尔被燕儿用太阳针把濮鹏、许胜刺死,当时李彪、周豹误会林公手下有能人保护,不知就里,故才退去。若然晓得只有个燕儿在室,早就破扉直入,林公的性命就难保了。
  当时李、周将濮鹏、许胜驮回去,正欲施救,哪知两人身体发直,早已气绝身死,细细检查,才见眼中流血,才恍然大悟,是被太阳针刺死的,只好照实禀报张保仔。保仔不觉切齿道:“这是闺门暗器,足见仇人身边没有英雄好汉,你们二人当时为什么不冲入室中,把姓林的脑袋砍下?”周豹答道:“上次姓林的丁忧回里,咱们奉命去行刺,内室中只有一红娥防守,咱们正与她奋斗,不料锣声响亮,一班差官齐来接应,以致不曾得手。今番未见红娥,却另有一个女子,大约就是她放的暗器,当时因见两个兄弟栽倒,又不知中何暗器,急于救人又恐里边另有能人埋伏,所以不敢冒昧杀人。”保仔听他说得有理,就叫周豹到帐房中取银两,买棺收殓二尸,不在话下。
  且说林公来朝起身,大家并不提及昨夜之事,进过朝点,只管套车动身。一路晓行夜宿,直到北京,投前门外高升客栈,安顿眷属,休息一会,带着常福进城。先往吏部报到,顺道谒见大学士潘世恩、户部尚书王鼎。王鼎视林公为生平第一得意门生,特设盛宴为他洗尘,直到下午散席回寓。本来外任三品以上大员进京陛见,最快要隔十天半月,因为有关系的各衙门,都须上下打点才得召见;今番林公只等得两天,即蒙宣宗召见;原来是由尚书王鼎替他奏明的。当林公请训时,宣宗谆谆面谕,谓:“黄河工程重要,数百万人命财产,赖以保障;历任河督玩忽要工,崩堤决口,时有所闻,不独人民损失浩大,就是国家赈灾修堤,耗费也不在少数。朕素知卿办事干练认真,特擢此要缺,到任以后,务须切实整理,清除积弊,上替国节资,下替百姓造福,那才不负朕的美意。”林公遵上谕,谢恩陛辞而退,即日向各衙门辞行。正拟挈眷赴任,恰巧王锡朋、李廷玉来寓请谒。林公立即延入客室,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