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和觉得似小白菜般的美人,要受凌迟之罪,十分可惜,可是也无可奈何,自己的性命也化了这许多的钱,方是保住,怎能再管小白菜如何,当下回转馀杭,告知了刘锡彤。锡彤心中,很是欢喜,忙请了何春芳进来商议。春芳道:“东翁,如今事情,虽说安定。可是只怕杨乃武还得翻供,非得待行刑之后,方得全部就绪,东翁却得命人在外面打探咧。”锡彤点头称是。
  当下即暗暗差了几个心腹,在省内仓前打探,杨乃武可有别的举动。却说乃武自在知府堂上屈打成招之后。知道死罪难逃,心中暗定主意,俟王廷南到来探视忙悄悄的吩咐廷南,到仓前去报知詹氏、叶氏二人,命詹氏进省呼冤告状。廷南领命,忙忙的赶回仓前,向詹氏、叶氏报告乃武的言语;詹氏听得,先哭一个死去活来,立即收拾了应用的东西,欲进省诉冤。叶氏却虽也泪下如雨,心中比了詹氏有些主见,即向詹氏道:“妹妹,且别心慌,二弟虽是招认,离行刑之时尚远,须得部中批下,方算得罪定冤沉无底。如今却尚有一线希望,你且安定一回,我们得细细商议一个办法才好。”詹氏道:“大妹,我这时方寸己乱,如何想得出办法呢?”叶氏沉吟了一回道:“妹妹,我想如今办法,自然是须先上省伸冤,最是要紧。不过我们上那一个衙门去伸冤呢,也须先预定下了,而且也得做下状子。
  "詹氏听得,这话一些不差,只点头不语。叶氏想了一回道:"我倒想起来了,我以前在京中时,曾经在夏中堂家中做过保姆,如今二弟既遭了这般冤枉,何不去求夏中堂作主呢?”詹氏道:“正是,这倒使得,我们这样好咧,我进省到提刑按察使衙门去叫冤。大姊上京师去见夏中堂,求他相救。双方并进如何?”叶氏点头称善,当下即命王廷南设法请人做状子,叶氏也准备进京,面求夏同喜中堂,谁知事不凑巧,叶氏忽地害下了伤寒重症,卧床不起,詹氏也有些身体不适。计算日期,尚不要紧,只得等待几天。
  光阴迅速,又过了一月光景,这时已是同治十二年的六月中旬。叶氏、詹氏都渐渐安痊,状子也做得就绪,詹氏知道事情急迫,不能再待,即带了状子,准备进省,向臬台抚台衙门诉冤。临行之时,同叶氏约定,詹氏上省,叶氏进京,乃武的儿子托人照管。叶氏却带着儿子,一同进京,路上可以有些照顾。叶氏又想了乃武有个族叔,名唤杨增生,正在京中。自己进京,可以住在增生家中。增生又做过衙门事务,对于衙门中一切事务,都能熟悉。万一要告部状,可以照应不少。姑嫂二人,商议已定,詹氏立即同了一个表兄姚士法上省诉冤。这姚士法约有四十光景年纪,为人最是有心胆,听得乃武的事情,义愤填膺,这一次詹氏上省控告,自愿一同前去。不一天,到了省内,詹氏即命姚士法出去打探,这提刑按察司放告日期,姚士法出去打探了一回,回来向詹氏说了,明天正是放告之期。
  詹氏听得,忙忙准备明天同了姚士法前去告状,把状子等预备就绪,只待明天伸冤。一夜间也不曾好生睡得。
  到了明天一早,詹氏、姚士法二人起身之后,忙忙到按察司衙门之前,见时光尚早,即在门前等候。停了一回,按察司蒯贺荪起鼓升堂。这位提刑按察司蒯贺荪,审理案件,十分精明强干,官箴也好,这天升堂理事,高坐大堂,只听得外面高叫一声冤枉,忙命人出去观看。不一刻,带进一男一女,正是詹氏同姚士法二人。蒯贺荪一见,忙喝问了二人姓名,詹氏、姚士法二人都报了姓名。蒯贺荪听了,即喝问道:“有什么冤枉,当堂诉来。”詹氏见问,忍不住双泪交流,禀道:“小妇人的丈夫名唤杨乃武,乃是本科一百零四名举人。中举之后,尚未回到家中,在馀杭县拜客,被镇上葛品连的媳妇葛毕氏,因了毒毙亲夫一案,攀供同谋,馀杭县不问根由底细,立即把乃武拿问在监。乃武受刑不起,屈打成招。今年杭州知府,把全案吊上省来,审问又未细问原由,不能昭雪冤枉,依旧屈打招认,定下了死罪。小妇人情极无奈,只得到来呼诉伸冤。求青天大老爷明鉴万里,伸昭小妇人丈夫杨乃武的泼天冤枉,小妇人便死,也感激大老爷的恩典。”蒯贺荪听得,暗暗一想,杨乃武一案,已由杭州知府陈鲁审结,是因奸谋命,乃武也招认了口供,定下了斩立决的死罪,如何他妻子又来告状呢?不要他妻子有意告着刁状,希图卸掉丈夫的死罪,便喝道:“好一个刁滑妇人,你丈夫既是冤枉,因何不当堂声诉,却自己招认呢?”詹氏即叩首道:“大人是青天,小妇人丈夫实是的冤枉,乃是屈打成招。”蒯贺荪把惊堂木一拍道:“你怎么知道你丈夫的冤枉的呢?”詹氏供道:“大老爷明察万里,小妇人的丈夫,去年进省应试,考中了第一百零四名举人,省内放榜,是九月十五的一天。小妇人丈夫正在省内看榜,中了之后,便在省内拜客,直到十月初,方回到馀杭,从未回家一次,如何能在九月中交给葛毕氏砒末呢?而且小妇人丈夫自从葛毕氏同葛小大成亲之后,从没有往来过一次,何以要害小大的性命?
  这都是小妇人丈夫被诬的明证,请大老爷详察,替小妇人丈夫昭雪覆盆。大老爷功德无量,公侯万代。”
  蒯贺荪听了,觉得这话也有些理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