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毕,随了两个差人,竟投馀杭县来。
  到了县衙之内,差人进去通知。刘锡彤立即坐堂,把小白菜押将进去。阮德上去消了火签,小白菜跪在下面。刘锡彤把醒堂木拍得怪响,喝道:“葛毕氏,你堂弟葛文卿,告你因奸谋死亲夫葛小大,快些从实招来,免得皮肉受苦。”小白莱听了这几句言语,暗想小大的死,本是很不明白,自己已是冤苦非凡,葛文卿竟把自己告了因奸谋命,不禁悲从中来,呜咽道:"大老爷,冤枉呀,小妇人同丈夫,一向十分恩爱,如何能下毒害死他呢?况且小妇人虽则贫苦也颇识三从四德,从未有过不端之事,镇上人那个不知,怎说是小妇人因奸谋死亲夫了呢?
  "刘锡彤听得,冷笑一声,把血衣掼下堂来,喝道:“你既不是谋毙亲夫,那血衣是从那里来的?”小白菜知道便是小大临死穿的棉袄,确是吐得满面血迹,可是小大的吐血,连自己也不知道怎样吐的?忙哭着道:“这件血衣,是丈夫小大临死时穿的,丈夫临死喷了许多鲜血,连小妇人也不知怎样吐的?倘真是谋死亲夫,落下了痕迹,岂能落在他人手中,不先藏好之理。病人临死吐血也不足为奇,如何能将一件血衣,便咬定小妇人谋死亲夫呢?请大老爷明察,替小妇人伸这不白之冤。”
  刘锡彤听得,觉得小白莱的言语,很合情理,又没有真凭实据,怎能说她这定是谋毙丈夫呢?这事却非细细查明不可,即吩咐差人,先把小白菜带下收监。差人们答应,把小白菜带了下去。
  刘锡彤却命提文卿到堂上,把小白菜的言语,一一说给文卿听了,血衣不能作为谋死亲夫的真凭实证,文卿不禁沉吟一回,暗想小大的死状,准是服毒无疑,只是凭空说小白菜谋毙亲夫,非但小白菜定然不肯承认,便是官府也不相信,非得开棺相验不可。倘是验明是服毒而亡,那时小白菜还有什么言语?倘是验出是病故,那时自己很不方便。可是这是已是势成骑虎,就是不开棺试验,自己诬之罪,也不能逃掉,不如开棺相验之后,若是并非服毒,自己坐了反坐,也是因了要替哥哥伸冤,方才至此,倒可以于心无愧,打定主意,便跪着道:“大老爷既说血衣不能为凭,小的情愿开棺相验一个明白,可以替兄长伸冤,"刘锡彤听得文卿愿意相验,不禁点头道:“好,可是验出并非服毒而死,如何办法呢?”文卿把牙关一咬道:“倘是没有中毒,小的愿意反坐,定必看个明白,方才安心,"刘锡彤听得,即命差人把文卿押下,随着自己到仓前去开棺相验。差人等应命,忙传了忤作,随着刘锡彤,出了衙门,向仓前去相验。
  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三十回 验尸身美小娘受冤  报家信好儿子求救
  话说馀杭知县刘锡彤,答应了葛文卿下乡开棺相验,即传集了忤作差人,押了葛文卿,一齐到仓前去。这时喻氏、喻敬天、钱宝生等都已得信,忙都齐集在葛家。三姑已吓得躲在楼上,不敢见面。刘知县到了葛家,摆下公案坐下。又问文卿,开棺之后,若是无毒病死,该当如何?文卿咬定牙关,说是验出无毒,情愿反坐,按律抵罪。若真是服毒而亡,请大老爷伸冤。刘知县点头应道:“那是自然,你先去开棺。”只因清律不论何人请求开棺相验,都得自己先行动手。文卿取了一柄利斧,走到小大棺旁,忍不住泪如雨下,即一咬牙关,砍将下去,一刹时差人忤作等把棺开了。刘知县命忤作好生验明。忤作验了一回,早验出是中毒而死。便报道:“验得男尸一名,头部无伤,胸腹无伤,两手无伤,两足无伤,服毒而亡。”刘知县听得葛小大果然服毒而亡,不禁吃了一惊,暗想倒瞧不出来,似小白菜的标致女子,竟会谋死亲夫。文卿听得果然小大是中毒而死,早跪下道:“请大老爷替哥哥伸雪。”刘知县答应,一面命人把小大尸身放入棺内,用封条封好,即打道回衙。不一时,到了衙内,即升堂坐定,吩咐带小白菜上来。不多时小白菜当堂跪下。刘知县把惊堂木一拍,喝道:“葛毕氏,本县下乡验明你丈夫确是服毒而亡,你还有何说,快将奸夫是谁,因何谋死亲夫,从实招来,免得皮肉受苦。”
  小白菜听得小大果然是服毒而亡,好似青天下个霹雳,暗想这事糟了,无论如何自己难以辩白,便是跳在黄河之中,也不能洗清自己杀夫之名。可是自己实是没有下毒,如何能得招出什么来呢?忙连声呼冤,哭泣不止。刘知县这时因验明了小大是中毒而死?认定是小白菜是个谋死亲夫的正犯,见小白菜不肯招认,即把脸一沉,掷下一支签来,喝道:“不用刑具,想你也不肯招认,快将拶子将这淫妇上了,看她招也不招?”
  两旁差人早如虎如狼的一声呐喊,套在小白菜手上。正待收紧,忽地大堂后面走出了一人,向差人喝道:“快些放手。”阮德抬头一看,不禁倒抽一口凉气,原来这人正是刘锡彤的夫人知县太太林氏。刘锡彤在馀杭,那一个不知道最怕太太,便是坐堂审官司,也得太太做一半儿主。如今林氏出来,喝声住手,那里敢不听吩咐,忙将拶子一松。刘锡彤坐在堂上,见太太忽地出来,吩付松了小白菜的拶子,不知何故,忙下了座位,向林氏笑道:“太太,做怎样呀?”林氏道:“这女子是谁?犯了什么刑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