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已瞧破机关,越发看守得严密,瞧乃武怎样可以逞他心意。因此仍每晚宿在家中,同小白菜不离开一天。这般一来,乃武却毫无关系,把个刘子和却弄得无可奈何起来,把小大恨得牙痒痒地。最妙将小大一刀两段,方出了心头这一口恶气,可以同小白菜停眠整宿,趁了心愿。原来刘子和回到了馀杭县之后,林氏太太见了儿子回来,好似天上掉下一件宝贝似的,不住的叫乖乖心肝。
  子和的妻子李氏,虽知道子和厌恶自己,也不得不出来相见。
  谁知子和自有了小白菜般的标致人物,瞧了李氏,越发的似无盐嫫母、罗刹女、母夜叉仿佛,暗恨怎地不把李氏配给了葛小大,自己娶了小白菜呢,岂不是一双两好。各各真可说是姻缘错配,月下老人恶作剧咧,便连李氏的面都不愿意看见,别说是同床共枕了,子和在家中住了两天,那里把小白菜放得下心去,终日长吁短叹,心中闷闷不乐。把这位孝顺母亲林氏太太,弄得莫名其妙,如何舍得这位宝贝儿子终日愁闷,向以为在家中因了同李氏不合,所以无甚乐趣,心中烦闷,忙取了些钱,命子和到外面去寻欢乐。子和回家之后,因想念小白菜,没有到外面去冶游。如今听得母亲命他出动游玩,知道一时仓前恐不能去,不如在本地冶游几天,陶情作乐,寻花问柳。譬如听了宝生换一次口味,也未为不可。即同了几个狐群狗党,出衙去嫖妓窠娼。可是哪里有比得上小白菜的十一,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,终觉得远没有同小白菜在一处的快活。子和也没奈何,只得聊胜于无,闹了几天。
  那一天,子和回到衙内,屈指计算,离仓前已有十余天了,暗想这时葛小大或者已是防范松懈,宝生在那里替自己设法挽回,不知怎么样了?在家内也没甚趣味,不如再走一趟,打探个下落,岂不是好。当下即向母亲林氏取了些钱,叫了一只小船。恐怕到了仓前,小白菜的事情被衙内的人知道,笑坏了好事,即独自一人,并不带仆役一人,下舟直到仓前,打发了船,上岸到了钱宝生店内。宝生一见,忙请子和上楼坐定。楼上这房间,本来是宝生的卧室,自看盂兰会的一次,腾给子和作为卧室之后,宝生知道子和有了小白菜的事情,要常来居住,便不再住在里面,留着给子和来的时候安宿,子和见了宝生,忙着问宝生这几天小大可住在家中?监视可曾松懈?宝生听得,早把眉头紧皱道:“这事情可有些糟了,葛小大自从这一天撞到家中之后,从未离开住过一夜。瞧他的情形,分明是监视得十分严密,我老钱因了大少爷的事情,也不知我探过几次,却没有一回有好消息听得,小大白天出门到店,总留着言语,说是晚间要回家住宿。有几天竟回去吃午饭咧。这事情可有些难应付哩,"子和听了宝生的言语.不由得面色懊丧,长长的叹了一口道:“如此说来,这么一个娇的美人儿,便罢了不成?
  老钱,你总得给我想一妙法才好。事情办妥,我再重重谢你就是。”宝生道:“大少爷,书不是这样说的。我老钱若不希望大少爷同小白菜相好,也不把藏春散给大少爷了。如今葛小太监视得这般严密,不肯放松一步,这倒还不要说他。我瞧小白菜的心,也有些变了,我有几回到他家中,总是似理不理,对我很不欢迎。便是提起了大少爷来,从未有一言半语问起。以我老钱想来,小白菜对于葛小大,本很是和谐,大少爷要不是有了我的藏春散,到今天还没有成就美事。小白菜这件事情,不是出于心愿:不过已经有过了一次,失过了足,不得不应酬罢咧。如今趁着小大有些防范,便趋势同大少爷断绝往来。所以这事,实是有些难办咧。总之,葛小大在一天,小白菜的心便一天不会向着大少爷,除非是小大死掉。小大又怎样即能死呢?”子和听了,不禁默然不语,低着头发愁。又想到了那一天自己到了小白菜家中,以藏春散诱引起奸之后,小白菜十分动怒,亏得自己以金钱为饵,方才平了风波。一个女子,没一个不爱着金钱和虚荣心的,依着宝生所说,小白菜如此的不愿意同自己相好,也因了金钱,换一付面色,如今忽地又变将起来,或者再设法将金钱为饵去诱引小白菜一次,再骗她可以娶回家中,做一个知县的儿媳,好得自己同李氏性情不合,便是弄僵,也可以把李氏退去,将小白菜娶了。只要有钱,事情总可以办到。宝生这人,最贪的是钱,我何不再许他一些,使他再想个妙法呢?想得不差,即向宝生道:“老钱,话虽如此,我想小白菜是个贫困人家的女子,没有不爱金钱之理,何不再把金钱去引她一引呢?你替我想个办法,使我到她家中,同小白菜会面,我再设法去诱动她回心转意如何?倘是可以成就,你店中我加五百块的股本好吗?”宝生听子和又许下五百块钱,不由喜得眉开目笑,向子和笑道:“大少爷主意是不错,只怕小白菜同小大的感情,不是金钱可以移得动的,那就糟了。大少爷要小白菜会面,只得看小大不在家,中午饭的日子,白天悄悄的前去好咧。这倒容易,待我老钱去打探就是。”子和听得觉得这事尚有希望,倒放宽了些心。自这天起,宝生即每天早上出去打探小大可在家中,可要回家午饭。子和耐着性儿,在宝生家中等候。
  事有凑巧。那天宝生打探得小大明天要到母亲喻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