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闷纳。便问道:“生姑,谁欺侮你呢?怎地青天白日这般的号丧,也得取个吉利儿呢?快别哭了,同我上街去吧。”生姑知道体仁欢喜沈三,倘说将出来,定要护短,不信自己的言语,便抹干了眼泪,接了体仁的钱,出门去购熟食,买了回来,闷闷的坐在房中。
  不一刻,喻氏回来,生姑一见,早痛哭失声,两行热泪,如断线珍珠一般,向下直流,喻氏见生姑衣衫不整,乌云松散,见了自己,这般的大哭,心中早猜到了几分,忙细细一问生姑。
  生姑即把沈三欺侮自己,到房中调戏的事情,一一向喻氏说了一番。喻氏听了不禁长叹一声,向生姑道:“你也不必悲伤,好的今天我到你舅舅家中商议要把你们三人搬到外面去居住,免得在这里受人闲气。你舅舅已同你们找定一家,是这仓前镇上,第一家有势人家,姓杨,家中主人唤做杨乃武,为人极易和睦,又生的很是端正,相貌也好,见他的人没一个不称赞他一表堂堂的好相貌的。家中人也不多,只有一个母亲,一个出嫁已寡、常住在兄弟家中的姊姊,同了一个妻子,并是四人,却用着两个家人,几个婢仆,十分势派。只因家中房屋太多,怕照顾不到,才欲招一家清白人家进去居住,稍稍取一些租费,你舅舅同乃武有些认识,听得之后,忙把你们说了,乃武听得,便问起你外号可是唤做小白菜来。当下倒也愿意。所以你舅舅便定了下去,说定每月一吊的房租。你们家中,嫌觉寂寞,小大每天可以回来,岂不是比着在这里,被人家欺侮的好。”生姑听了,不住的点头道好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五回 浪子有心出谷莺飞去去    文人无行联庆蝶梦蘧蘧
  话说仓前镇上,有一家姓杨的人家,家主便唤做杨乃武,方只有二十七岁年纪,生的一表非凡,长身岳立,眉目清秀,唇红齿白,相貌端正。在仓前镇上,算得个数一不数二的出跳人。而且是数代书香,祖上都有过功名,父亲做过教谕,很是老成持重。不要说是仓前一镇的人,奉若神明。有什么交涉事情,都要请他做个公判。便是馀杭县城之内,也都揖让他三分,不论文武官县,都互相往还。所以竟是个馀杭绅士中的第一流人物。身故之后,传到乃武手中,因乃武人虽幼小,却比较了他的父亲,还能干上几倍。口齿伶俐,人又圆滑老到。又是个秀才,因此杨家声誉,越发的响亮起来。无论是谁,到了馀杭县地界,问起仓前镇杨乃武,没一个不知道是馀杭有肝胆的绅士。家中只有一个胞姊,一个妻子。胞姊比了乃武,大有六岁。
  在二十岁的那年,嫁给城中叶家。丈夫名唤梦堂,也是个书香门第。嫁去之后,不到三年,梦堂一病身故。因膝下无子,家道又不十分富足。这时乃武尚是年幼,便搬到杨家,同乃武同祝一则可以照应弱弟,二则可以免得寂寞。叶氏的为人,却不似是个女子。很有些丈夫气息。虽是孀妇,却很欢喜抱不平之事,同了乃武生性相近。姊弟二人,友爱万分。住在一处,十几个年头,从没有一言半语互相误会起来。乃武对待叶氏,因幼时曾经扶养,形同母亲,便敬爱非凡,没有一件事情忤过姊姊叶氏的意思,叶氏住在杨家,倒觉的比了夫家,来的舒适。
  便常年住下,不再回去。好的自己既没有公婆叔伯,只有自己一人,尽可住在母家。
  乃武妻子娶的是詹家的女儿。詹家在城中,也是家小乡绅。
  只是詹氏嫁到杨家之后父母相继亡故,詹氏本没有同胞弟兄,便嗣了一个儿子,品行不甚端正。詹氏见了,即生厌恶之心,不愿相见的时候很多。因此詹氏的母家,同乃武家中,连杯酒往还,都稀稀的。詹氏却十分贤淑,事姊敬夫,都是尽心尽力,从没有出过半句怨言,同了叶氏,也很和洽,在家中只管料理家事,乃武做什么事情,从不顾问。乃武对这妻子也颇欢洽。
  一家四人在家中融融乐乐,度着安乐光阴。乃武除了料理镇上的人,来到自己家中,求自己出面办理的事情之外,便一心一意攻读书诗。有时人家到乃武家中请乃武做刀笔文章,乃武因家中并不富足,自己对于刀笔一项很是精明,便替人家做些呈状之类,贴补家用。乃武所做的状子,却是十分精密,真是语语切实,字字在理。所以仓前的人,提起了杨乃武没一个不知道是个好刀笔先生。又加着乃武颇有些小小声名,越发的响亮起来,这一回,因了家中人口太少,要招一家租户,只须是正当的人,同了家庭简单些的,租金的多少,倒不在乎的。恰巧被敬天听得,暗想这却巧咧,自己姐姐正因着儿子小大,同了童养媳生姑,女儿三姑,被沈体仁的三个儿子欺侮,要找一处房屋把三人搬出,如今杨家既肯不计较租金,把房屋租出,那是最好也没有的人。而且乃武在镇上声名赫赫,住在他的家中,还有谁敢去欺侮他们,这真是一得而两便,即托了杨家熟悉的人,前去到杨家,向乃武一说,乃武听得人口简单,就是镇上出名的小白菜未婚夫妇,心中很是愿意,便一口允许,当下敬天听得乃武已是应诺,心中很喜,忙亲自来见乃武,同乃武接洽,言明每月房金,只收一吊大钱,把杨家右边的三间房屋,租给小大等居祝前出是由一个大门,生姑的房间,同了乃武也很相近。好的乃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