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事,回头再说吧。”说着,挂了耳机,乌公忙喝道:“什么事这样说话,难道我吃饭时,就不能当时说话了么?”说着,把糊涂混帐,骂个不休。普公忙劝道:“不要生气,告诉这一回,下回来了电话,不可以如此对待就是了。若遇了堂官打电。岂不是麻烦吗。”乌公站起道:“若真是堂官,还不要紧,若是秋水那人,因这一次电话,就能恼我一生。知我的还能原谅,不知我的听了,这不是阔老恶习么。”瑞二站立一旁,不敢则声。迟了一刻回道:“方才的电话,是福寿福大老爷,从公所打来的。若是别人,我当时就来回了。”乌公又喝道:“更混蛋!翼里老爷们,当的国家差事,论职分虽比我小,并不是我雇的工人,你们要这样胆大,岂不该死!”说的瑞二脸上,万分难过。随又摘下耳机,叫了公所的号码儿,随又向乌公道:“福老爷请您说话。”乌公放下筷子,来接耳机。
  原来协尉福寿,因在左翼公所,接了提署电话,说春阿氏谋害亲夫,业已讯得确供。定日要送交刑部,委翼派人的话。乌公道:“那么春阿氏谋害亲夫,承认了没有呢?”福寿道:“承认与未承认,大概报纸所说,尽是实供。今天衙门来电,要传令文光到案,不知是什么缘故?”乌公道:“既如此,就先传文光。”说罢,将耳机放下。鹤公、普公问说福寿来电,为什么事情?乌公一面催饭,一面把提督衙门现已讯得确供,不日要送交刑部的话,细述一遍。鹤公道:“这么一说,春阿氏谋害亲夫,是确而又确啦。”乌公亦皱眉道:“这事我真是为难,闹的我张口结舌,也不敢说定了。”话未说完,忽见门上来回,说队兵钰福,要求见大人。乌公点头说:“叫他进来,”家人答应而去。工夫不大,只见钰福掀帘进来,见了乌公等,挨次请安。乌公一面漱口一面问道:“你调查的怎么样了?”钰福笑道:“回大人话,阿氏为人,的确有不正经名儿。今天早间,队兵在澡堂子里,听见人说,死鬼春英,是个标就溜溜的样子,常在澡堂洗澡。有时他四肢朝天,躺在凳子上睡觉。洗澡的人,全部不爱近他,因为他两只大脚,非常之臭。”说的鹤公、普公俱都笑了。乌公亦笑道:“说了半天,我都没听明白,究竟此案的原凶,还是春阿氏不是呢?”钰福道:“现在报纸上一登,队兵倒不敢说了。”乌公一面要擦脸,一面向普公道:“你们二位,也不知饱了没有?我这里粗茶淡饭,怠慢得很。”普公陪笑道:“鹤三哥饱不饱,我不知道。我是已经饱了。”说着,梆锣声响,外面已经起更。仆人把杯盘撤去,按坐送茶。乌公唤怀福道:“你不要专看报纸,从来市井上,没有真是非。我们当去的差事,要想着如人之意,恐怕不能。古人说:岂能尽如人意,但求无愧我心。那真是有定力的话。若是一大吠影,群吠声,那还有公理吗?”鹤公亦笑道:“咱们是当官差,办官事。报馆的话,也可信可不信。你怎么调查的,你就照直的说。”
  钰福道:“春阿氏的模样儿,生的很漂亮。在家的时候,很有不正的名儿。过门之后,她一心一意的恋爱旧交,不肯与春英同床,所以她婆婆、丈夫,全都不乐。”乌公道:“范氏的为人如何?你调查了没有?”钰福又回道:“范氏的外号儿,实在叫盖九城,自嫁文光之后,虽说的好穿好戴,嘴极能说,而庄庄重重。很透正派。连升所说的普津,原是个穷佐领。那佐领图记,还在外头署着呢。他兄弟普云,虽不是正派一路人,而确是文光的小使。”因向乌公笑道:“这旗下的事,你还不知道吗?没钱的穷牛桑,惯与领催往来。接长补短,借上包儿钱粮,就是那们挡子事。因此涎皮淡脸的,常在文家苟事。买买东西呀,扫扫院子呀,简断截说吧,没什么起色。”普公点头道:“这一类人,哪能有起色。他既这样下贱,就难怪人说他与盖九城不清楚了。”钰福道:“喳,可不是吧。终日际捶腰捶腿,笑笑嘻嘻。阿氏过门后,哪里看得上啊。一来春阿氏是个偷香国手,二来盖九城是个流猾妇人。婆媳两个,哪儿能对劲呢!”乌公点头道:“你调查的很是详细,为什么杀人的凶器,又藏在范氏屋里呢?”钰福答应声喳,顺着脑门子,滴滴流汗。迟了半日回道:“凶器是怎么件事,队兵倒没去调查。”乌公道:“这就不对。调查案件,应从要紧地方,先为着手。案件枝节,很不必过于追求。若是大海寻针,不是难上加难吗!”钰福连连称是。乌公道:“你再去打听得了细底。即来报告。”
  钰福连连答应,退了出来,暗想此案的情形,可真个奇怪。阿氏是杀人凶犯,怎么混身上下,并无血迹,反在头顶,胁下,有了重伤呢?以一个青年女子,能把丈夫害死,还能将尸首移在床下,能令白色衣裳,不杂血痕,真是可怪的很。又纳闷道:杀夫之后,既打算自己寻死,为何不就用凶刀自刎,反把他送到东房,自己又到厨房,去投水缸呢?一面想着,一面细问。又想着方才光景,乌公虽未申饬,那种问凶器的意思,就是不以为然,我若随声附和,再说范氏,一来与连升气不出,二来也说不下去。正自思索,背后走来一人,拍了钰福一掌。钰福忙的回头,那人又咚咚的跪了。钰福忙问道:“谁这么打哈哈,吓了我一身汗。”连问数遍,左右无人。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