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哪知有本领的人,眼儿斜不得一斜,就被人乘了隙去了。
  这时二十艘船上的客人,无不赞尚玉的技艺精极。船夫见和尚已死,便解缆开船。从此这个渡口,人民随时可以安渡,没有人来阻挡了。众人渡到对岸,都向尚玉称谢,船夫也再三叩谢尚玉替他们除了一害。尚玉头也不回的顾自己走了。
  又走了几天,看看将到家了,瞧手上的红痕,消去了四点。
  及至到了家里,珍姑验看红痕,七点消去了四点,便诘问尚玉闹了什么事?尚玉不好隐瞒,把用象箸戳死和尚的经过说了一遍。珍姑大惊道:“这个和尚,是我父亲的同师兄弟,叫做乌钵和尚的,你如今把他弄死了。他还有一个徒弟金灵子,本领十分高强。他打听得是你下的毒手,金灵子不要来报仇的么?
  ”尚玉见说,急得面色如土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珍姑叹口气道:“我叫你路上不要多事,现在真的闯出祸来了。倘我父亲尚在李胜芳时已逝世倒不必害怕,目今我父亲已死,金灵子若来,没人敌得他过,那可怎么好?”尚玉道,“俺打死那和尚,又不曾宣布姓名,金灵子怎会晓得?”珍姑顿足道:“交手时你所用的象箸,这一路秘传,除了我父亲,谁都失传的。内行人一瞧,就晓得是我父亲手下的人,还要打听姓名做甚?”尚玉见珍姑似这般地着急,料想不是假的,心里很是忧虑。
  韶华不居,又是春尽夏初了。一天通州来了个少年和尚,沿路问李胜芳家里。有人来告诉珍姑,珍姑惊道:“金灵子来了,等我前去会他。”尚玉说道:“他又不寻上门,俺们转去找他么?”珍姑说道:“他既来了,躲也是躲不过的,终是有一番厮斗的,不如和他去拼一下再说”。于是珍姑匆匆地结束停当,带了应用的利器,竟自出门去了。尚玉在家里眼巴巴地望着,自辰到了午后,还不见珍姑回来,尚玉心里万分着急。
  看看日色西沉,明月东升,珍姑依旧影踪没有。尚玉不由得心慌起来。
  正要出门去探视,忽听檐上瓦声一响,珍姑跃下地来。灯光下见她玉容苍白,一言不发地走进室中,扑地倒在炕上,沉沉地睡去。直到三更多天,尚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蓦见珍姑从炕上跃了起来,叹了口气,似又睡下。过了好一会,才回身转来,握住了尚玉的右手,垂泪说道:“我和你三年恩爱夫妻,不图分别在今日。”尚玉听了,忍不住眼泪纷纷地道:“你好好的人,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?”珍姑答道:“我晨间出去,正与金灵子相遇,他施出平生的绝技和我对敌,用金爪法把我抓伤,创及心肺,恐不能活了。但他也被我击着一次仙人掌,虽不至于死,治愈后必成残废。我死之后,那残废和尚就是我的仇人,此怨要你与我报的。”珍姑说到这里,声音慢慢地低下去,两眼往上一翻,呜呼哀哉了。
  珍姑死了,尚玉大哭一场,把上等衣棺盛殓了,即日舁往南山麓安葬。当尚玉遇见红燕时,珍姑已死了一年多了。尚玉自结识了红燕,晓得武艺比自己好,便要求红燕助他替珍姑报仇雪恨。红燕慨然允许了。两人一路去打叫金灵子的住处,听说在江西狼山的山麓里,搭着茅篷子在那里静修。尚玉前去见他,那金灵子的一只左臂已经废去,只剩得一只右臂了。可是金灵子虽独臂,斗起来还是甚凶猛。尚玉看看有些抵挡不了,红燕在旁,暗暗发出一支金镖,打在金灵子的右腕上。金灵子“哎呀”一声,右手的刀便抛去,就奋着独臂狠斗。尚玉手里有了器械,究竟占着上风,又被红燕前后夹攻,金灵子不能抵御,回身待要逃遁时,红燕大喝一声,飞剑把金灵子的半个天灵盖劈去,尚玉抢上一步,对准金灵子的前胸只一刀,早已了帐。两人将金灵子的尸首抬入茅篷中,放起一阵火来,并金灵子的死尸也烧得精光。尚玉报了珍姑的仇恨,红燕和尚玉分别,往西蜀而去。
  尚玉这时也和红燕一般地飘流江湖,做些安良除暴的勾当。那时通州圆光寺里有个老和尚叫普明的,年纪九十多岁了,还能使得百四十斤的铁禅杖。尚玉不时到圆光寺里和普明闲谈,交情很是深厚。一天尚玉又到圆光寺去,见了普明,寒暄过了,就讲些闲话。尚玉无意中回顾,见禅房中坐着一个秀士打扮的少年,似在那里落泪。尚玉问道:“那少年是谁?”普明叹息道:“说起那个少年来,话很长咧。据他自己说;是青阳人,因打探他那爱妻的消息,从青阳赶到北京来,也着实受些风霜的劳苦。到得本寺,资斧日尽。闻得他妻子也被幽禁了,他心里感伤不过,便在寺后解带自缢。老衲闻得隐隐的哭声,往寺后去看时,正见他在那里吊上去,老衲硬把他救了下来。
  然老衲已衰败无能了,待替他设法,倒也没有好的机会,此时方在为难咧。”
  尚玉听得那少年秀士千里来寻他的妻子,必是个有情的男子。况他的妻子怎会到北方来的?内中当有隐情。于是令那少年秀士出来说个明白。那少年见尚玉相貌不凡,英俊之气流露眉宇,知是非常人,忙行下礼去。尚玉谦让了一会,相对坐下,便问那少年自尽的缘由。那少年还没开口,先扑簌簌地滚下泪来。尚玉安慰他道:“你且不要心伤,有甚不好对人讲的隐情,只顾和俺说了,俺可以替你出力,决不推诿的。”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