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哪里会有神仙?”李广跪禀道:“这是陛下不诚心的缘故,倘依着奴婢的话说,自当有应验。”孝宗听了,默默不言地领了小监竟自回宫。
  这里李广和他党羽仇雯等足足忙了一夜。第二天的黄昏孝宗真个沐浴斋戒,只同了李广一人向净室前祈叩。由是每夜如此,转眼三天,孝宗已忍耐不得,便望净室的窗隙中偷瞧,见里面隐隐似有人影,孝宗嚷道:“仙人来了!”说着推开净室大门,借着外面的烛光,看见室中的蒲团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披发的道人。孝宗不禁呆了呆,高叫李广掌上灯烛,那道人早立起身来,向着孝宗长揖道:“陛下驾到,小道有失远迎,乞恕死罪!”
  孝宗细看那道人,生得广额方颐,童颜鹤发,两目灼灼有神,银髯飘飘脑后。身穿紫袍,腰束杏黄丝绦,背负宝剑,肩上斜系着一个葫芦,足下登着粉底云鞋,右手持着青棕拂尘,真是道骨仙风,俨然有出尘之姿。孝宗不由地暗暗称奇,便问:“仙长高姓法号?现在何处修炼?”道人稽首答道:“小道姓方,名如仙,素居在泰山极蜂上,连朝望见陛下宫中香烟冲上霄汉,算出天子虔诚祈祷,所以不避尘嚣,特来和陛下晤会一面,天明就要进身回山的。”孝宗忙道:“仙长既来则安,为甚这般局促?今且请仙长临紫云轩一谈。”说罢,由李广引路掌灯,孝宗与道人携手并行。
  到了紫云轩内,孝宗南向坐了,赐道人金墩,那道人也不拜谢,竟长揖就坐。小监已奉上香茶,孝宗首先说道:“仙长在名山潜修,必然道法高妙。朕现欲研究内典玄功,望仙长指示。”道人微笑道:“讲到修炼的人,要不染红尘,抛去一切挂碍,静心自摩,日久心地自会慢慢地光明起来。陛下富贵繁华之身,欲效心同枯木的野人,这是第一桩所办不到的事,怎样能够修炼得来?”孝宗道:“昔日黄帝潜修《内经》,也曾仙去,历代帝王难道没有成仙佛的吗?”道人答道:“黄帝登仙,只不过后人传说,汉武好佛,终以身殉,故陛下要求延年祛病则可,成佛成仙是万万不能的。至若玄功内典,为彭祖所留传,其法以御女为途径,此种补采之术,虽得成证果,也必遭大劫的。就小道看来,无非是旁门左道,以是彭祖至八百岁,仍败道而死,就可以晓得它不是正道了。”
  孝宗说道:“仙长见识高明,不同凡俗。但既不用黄帝内典,又不习彭祖之术,不识仙长是怎样修炼的?”道人朗声说道:“道家以炼气为主,赖元神为体,心身为形。气凝则元神聚,元神聚则心神自宁。久而神与神合,心中虚无杳渺不存一物,心清而神亦清,化成一炁,此气如天地混元,无影无形,亦有形有影,皆随心之所欲而成,能够历万劫而不磨灭,道而至是,可算成功的时代了。”孝宗道:“延年却病是怎样的?
  ”道人答道:“这只好算道家入门的初步,也不脱凝神参坐罢了。”说毕,取下肩上的葫芦,倾出一粒金丹,很慎重地双手奉给孝宗道:“这就是蟠桃会上的九转丹,小道费去十年心血,成了三粒金丸,两丸已赠给两个仙友,今剩此一丸,敬奉陛下,并祝万寿无疆!”孝宗接丹一看,觉得金光灿烂,果然与凡俗有别,因大喜道:“仙长见惠,定是佳品。”说着就把丹丸掉在口内,咽的一声吞下去了。一面又令李广去谕知司膳太监,备上一席筵宴来。李广便问荤素怎样,道人举手:“出家修心炼气,不避荤酒的,不闻阿难罗汗哪一个不肉食饮酒,吃素是形式的伪修,小道是最鄙弃了。”孝宗点头赞叹。
  李广奉令自去,不一刻四五个内监舁着食盒来了,李广帮着一样样地摆列起来。只见热气腾腾,都是些熊蟠鹿脯,海味山珍。那道人在旁已馋涎欲滴,巴不得孝宗叫他入席,就低着头箸不离指地据案大嚼。孝宗见他吃得豪爽,以为仙人应当这样的,只有李广却暗自好笑。那道人直吃得酒醉肉饱,看天色早已大明,一会儿窗上射入晨曦,道人忙起身告辞。孝宗哪里肯放,重又邀道人坐下。这天孝宗也不临朝,竟伴着道人谈禅。
  那道人口若悬河,滔滔不绝地讲些离奇怪异的事,听得孝宗目定神怡,异常地佩服。
  日月转易,又将垂暮,孝宗和道人整整讲了一天。红日西易,又将沉,东方升起玉兔,孝宗忽指着一轮明月说道:“朕闻唐明皇是个风流天子,尝上天游过月宫,不知那月殿里的嫦娥,究竟有怎样美丽,仙长可能大展法力,给朕见一面吗?”
  道人见说,迟疑不敢回答,李广一旁插嘴道:“有仙长那般神术,什么样的事儿办不到,休说嫦娥,就是王母娘娘也能请得到的。”道人接口笑道:“陛下只要见得嫦娥,待小道略施小技,明天晚上陛下但准备和仙女把晤就是了。”孝宗这时真有说不出地喜欢。晚餐后,和道人又谈到鱼更再跃,令小太监领仙师往白云榭安息,孝宗也自回宫中。
  明日朝罢,孝宗又忙忙地来找道人谈话。那道人言语之间,鉴貌辨色,句句能称孝宗的心意,以是越发信奉他了。月上黄昏,由李广引路,依旧到前夜请道人的净室面前,那里香案早设,灯烛辉煌,道人就披发仗剑,向东方吹了一口气,书着黄纸符箓,约有半个时辰,听得净室内崩然有声。道人又焚了符儿,才同了孝宗推进净室的偏门,一阵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