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听得丈夫同他出城,便不言语。换了衣服,插戴好了,和邵梓玉坐着轿子,一同出城,先到大菜馆里坐着。邵梓玉托个事故,把杨小姐卖在城外,飞奔回来,用钥匙抻开了她的箱子看时,只见不过是些衣裳,又开第二箱时,也是如此,邵梓玉暗暗诧异,想她有一个首饰匣子,平时见她总安在箱子里头,怎么不见了,又开了衣橱看时,也没有个首饰匣子的影儿,寻了半天,没有寻着,正在东张西望,猛然听得外面轿子进来的声音,邵梓玉吃了一惊,手忙脚乱的,不及收拾,早见杨小姐匆匆地走了进来,见了这个样子,便和他大闹起来,要扭着他去见官。那时的吴县,正还是那位郭大老爷,邵梓玉就打了一个寒噤,不肯前去。夫妻两个,吵闹了一场,后来杨小姐也看出了邵梓玉的来历,晓得他只要有钱,别的都可将就,便和他说道:“你要钱不难,你只要听着我怎生摆布,不要来管我的事儿,你要用钱,只顾来问我要就是了。”
  自此,杨小姐虽然嫁了邵梓玉,仍旧还摆着碰和台子,招接那一班旧日的客人,邵梓玉竟居然做了个开眼乌龟,扬扬得意的没有一点惭愧的意思。看官你想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,不能养活一个老婆已经是诧异的了,这邵梓玉非但养不起老婆反靠着老婆的身体挣钱养他自己,还不晓得一点羞惭,真是个脸厚三尺,胸无一丁的凉血动物,和那江念祖把自己的姨太大认做女儿,嫁给安弼士做了外室,这些忘廉丧耻的事情大同小异,都也差不多。所以在下借着他做个无耻奴的收束,如今的世界那里还有什么品行!那里还有什么廉耻!在下做书的把他们演说出来,虽然可笑,觉得又甚可怜,但是天下之大无耻的人,就如恒河沙数一般,在下这区区四十回书那里说他得荆不过就着在心目中间的一班人物,把他提演出来,或者将来隔了几年,在下的阅历深了些儿,再有引起卑鄙龌龊的人物印在做书的在下脑筋里头,便再出一部无耻奴后集,做个禹鼎烛奸,温犀燃怪,也未可知。正是:一掬牢骚之泪,事情荒唐;十年阅历之谈,风波险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