凭处治。”说着,林良栋便对德国兵官,指手划脚地说了几句。
德国兵官不住地点头,就把手对着赵寿萱,指了两指,似乎叫他起来的意思。林良栋在旁说道:“今天总算你的运气,听了我的说话,叫你起来。”赵寿萱听了,心上方才一块石头落地,便又磕了几个头,才扒起来。忽然又见德国兵官举起那明晃晃的刀,直过来,吓得赵寿萱“阿呀”一声,把眼睛一闭,觉得额子冰凉的,这么一下,更把他吓得渺渺茫茫的,好像已经死了一般。不想等了一回,还没有死,勉强大着胆子张开眼来一看,原来德国兵官没有杀他,只翻过刀背来,轻轻的在他颈上拍了一下。赵寿萱到了这个时候,才把出窍的三魂六魄一齐归在身上,立在旁边,恭恭敬敬地站着,不敢开口。德国兵官看着他,嘻嘻地笑,忽又走近身来顺手把他的辫子拉住,用力一顿,赵寿萱立脚不住,跌了一个仰面朝天。德国兵官见了他这样的戎腔,哈哈地大笑一声,头也不回,同着林良栋走了出去。
赵寿萱扒了起来,只得忍气吞声的一声不响,自回柴房去了。
只说德国兵官把电报局占了多时,林良栋仗着他的势头,在外面张牙舞爪的无所不为。那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,在下也说他不荆只说林良栋有一天在局里,没有什么事情,骑了一匹高头大马,出来各处乱跑。跑到城门口,忽然回过头来,见一家小小杂货店,柜台里头,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人,好像还是个闺女,虽然身上穿着几件布衣,头上也没有什么首饰,却是丰神婀娜,举止大方,眉锁春山,目涵秋水。惊鸿媚夜,肤凝红玉之酥;飞燕回风,腰锁胜衣之骨。碧玉小家之女,绿珠金谷之香。真个是镂雪为肌,团琼作骨。低着头坐在那里,不知想些什么。把个林良栋看得呆了多时,眼光好似被他吸了去的一般,暗想我眼睛里头,女人也不知看见了多少,像这样相貌的,却从来没有见过一面。想着,不知不觉的自家跳下马来,走到柜台外面,呆呆的立在那里,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女人的脸儿。那女人偶然抬起头来,见林良栋这般立着,认是他要买什么东西,便问了他一句。林良栋听着他这样的新莺巧啭,雀舌生香,不由得愈加倾倒,一时间不问好歹,就闯将进去。
那女人见了,吃了一惊,问他进来做甚?林良栋也不开口,只一把拉着那女人的手,往里便走道:“我们到里头去说句话儿。”
看官且住,这林良栋自从认得了德国兵官以后,趾高气扬,无论什么人,也不放在他的眼内,差不多就是皇上皇太后的上谕,他也看得不算什么,只要他拍好了外国人的马屁,就是一个天字第一号绝好护身的法儿,不要说这样小小的一家铺户。一时间看着那女子这般丰致,忍不住色胆如天,一手拉了她便走。
那女人出其不意,挣扎不住,一直被他拉到里边,吓得她魂飞魄散,高声喊起救命来。原那女人是开杂货店王三锡的女儿,年纪止有十七八岁。王三锡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媳妇,一家四口,开着个店儿,赚些利钱,倒也不愁过活。这一天王三锡和儿子到隔壁斗牌去了,叫了女儿出来,叫她看着店面。不多一会,忽然听得女儿的声气,在那里喊叫。父子两个大吃一惊,顾不得斗牌,三脚两步地跑回家去。只见一个不认得的人,正把女儿抱在怀里,浑身乱摸。女儿抗拒不来,只在那里拼命地哭叫。父子两个,见于这个样儿,怒气冲天,赶上一步,大骂道:“杀野的死囚,青天白日,就敢这般无礼,难道是不晓得王法的么?”说着,王三锡便抢过来,抓开他的双手,放过了女儿,把林良栋一把直按到地下去,挥拳便打。你子两个服待一个,只打得林良栋浑身疼痛,口鼻歪斜,口里哼着说道:“你们不要这般大胆,我是外国兵官营里的人。”王三锡和他儿子正在盛怒的时候,那里听得见越发的拳头脚尖如雨点一般下来。
正是:堂前白刃,幸留令尹之头;门内表娥,记取婵娟之影。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三十八回 王三锡全家遭惨祸 宣兰生设法诱奸奴
且说林良栋被他们按在地下,拳脚交施,打得个不亦乐乎,方才把他放了。推出门去,又骂道:“看你这个样子,就不是个东西。下回再敢这般冒失,那可不要见怪,没有今天这样的便宜了。”林良栋被他们打得昏头搭脑的,也不晓得他们说些什么,抱头鼠窜的,勉强扒上原来的马,慢慢地踱回电报局来。
德国兵官正在厅上坐着,忽见林良栋一跷一拐地走了进来,衣裳破碎,神色仓皇,那面上更加好看,就如开了个果子铺的一般,红的青的黄的紫的,横七竖八的,一齐堆在面上。德国兵官见了这般形状,又是吃惊,又是好笑,连忙问他:“你到那里去,弄得这个样儿回来?可见吃了人家的亏么?”林良栋见于德国兵官,就造出一番说话,哭诉一回,说:“城门口一家开杂货店的,父子两人,都是拳匪的头目。见我骑着马过去,马上的鞍子,是个洋式的皮鞍,他就硬说我是外国人的奸细,又说我是通洋的二毛子。不由分说,把我掀了下来,几乎打今半死。幸亏旁人劝解,方才放我回来。”一面诉说,一面又哭起来。德国兵官听了拳匪头目的几个字儿,早已怒气冲天,眼珠出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