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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4-无耻奴-清-苏同-第43页

这样的说些大话,我也会说自己是什么活佛降生,天星下界,包管还要说得比她像些。”吕仰正咬钉嚼铁的说了这番说话,吕太太晓得他百折不回,无可如何,只得罢了。
  如今且把吕仰正一边按下,再提起江念祖的丑事来。只说江念祖在京城里头,被吕仰正这般的一闹,闹得他在京城里头存身不得,只得带了宣钦差的一封荐信,连夜赶出京城,在天津也不耽搁,一直的趁轮南下,到了上海又上了江轮船,不上两天,便到了南京。因为要去禀见制台,就在制台衙门旁边,延宾馆住下。忽想起有一个同窗兄弟邵竹卿,现在庄制军那里,管理奏牍,庄制军甚是信任着他,便想先去拜他一拜,好托他在制台面前吹嘘两句,希冀想得一个优差。想定了主意,便先叫一个家人,去到制台号房那边,打听邵竹卿的住处。去了不多一会,打听着了回来,邵竹卿因不带家眷,就住在制台衙门里边。江念祖见打听着了,心中大喜,便先去拜邵竹卿。轿子不能进去,就停在二门外边。帖子传了进去,好一会,方见一个家人,走出来叫请。江念祖跟着那个差人,弯弯曲曲的,走了多时,方走到一个小小的书院。天井内搭着几堆山石,种着几颗芭蕉。鱼池藤架,花竹萧疏。朝南三间楠木厅,甚是精致。
  江念祖随了那家人进去,早见邵竹卿穿着一身便服,满面笑容的立在中间。见了江念祖进来,连忙抢前几步,握了江念祖的手,笑道:“老弟多时不见,今天什么好风,把你吹到这里来?”
  江念祖见邵竹卿这样殷懃,自然欢喜,叙了两句寒暄,彼此坐下。邵竹卿问他来此,可有什么事情?江念祖便把来意告诉了他一遍,又说自己没有见过庄制军,要托他在制军面前,帮衬两句。邵竹卿听了,一口答应,并不作难。江念祖感谢不荆到了明日,江念祖便带了宣兰生的信,脚靴手版,依帽整齐的迳到督辕求见。把手本递了上去,又和巡捕说明,有铁路督办宣大臣的信,要当面呈递。巡捕听了,知道这位宣大人,和庄制军向来要好,不敢怠慢,给他传了进去。江念祖坐在官厅上,直等得一个不耐烦,方才把他传了进去。又在花厅上坐了一会,见几个戈什哈进来,把厅帘高高打起。江念祖知道庄制军就要出来,连忙起身鹄立,屏息伺候。一会儿见庄制军慢慢的踱了进来,身材短小,瘦脸长须,那神气甚是端重。江念祖一见,便恭恭敬敬地叩头请安,侧身侍坐。庄制军也不问他什么,只问他要宣兰生的信。江念祖从靴统里头,拔出宣兰生的信来,鞠躬送上。庄制军拆开看了一遍,把眉头皱了一皱,问江念祖道:“你的意思,想在我这里寻个差使。无奈现在江南的候补人员,实在无从位置,连一班候补道,都没有可派的差使。况且你是又是江苏人,不便竟当本省的差,这便怎么好哟?”江念祖听了庄制军的说话,是不答应的意思,便立起来请了一个安道:“只求大帅格外的栽培。”正是:衣冠优孟,果然世界胡涂;傀儡登堂,真个官场如戏。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二十二回 江总巡狂敲竹杠 宝太守巧运奇谋
且说江念祖见庄制军不肯答应,便朝他请了一个安,说要求大帅的栽培。庄制军踌躇了一回道:“争论起理来,我和兰生的交情很深,他荐来的人,我不该推托才是。怎奈我这边的情形,人浮于事,实在也为难得很。也罢,我和你慢慢的想个法儿安置,但是你却不能性急,只好耐心坐等。我只要遇有机会,和你留意就是了。”江念祖谢了出来,仍在延宾馆住着听传。
  只说起这位庄制军的出身来。这位制军名叫庄有山,号叫华甫,少年馆选,放过于几任试差,开坊之后,从内阁学士,推升了兵部左侍郎,放了个湖北巡抚,升受了湖广总督。这位庄制军,虽然一样是个翰林出身,却比那些写白折子、抄事类赋的太史公不同。从小儿才气纵横,无书不读。到得入了仕途,益肆力于时务书籍,真是个湛通经史,淹贯中西。说出来的议论,做出来的文章,也都是些变法自强的新论。中国大员里头,讲究新法而真有学问的,就是庄制军一人。其余的一班封疆督抚,不是素餐尸位,就是专务虚文。要像庄制军一般的学问,却是少少儿的。看官且住,这位庄制军,虽然也会谈新学,却还有那一班革命党里头的人,骂他是个守旧党的奴隶。为什么在下倒说他是中国大员里头,新学的领袖呢?看们有所不知,这庄制军虽是爱谈新学,却无论如何总是个官场人物,有些地方持论不能过激,立议不便太高,只好差不多说到这个样儿,已经是中国督抚里头,新到极处的了。若再要深进一层,就要讲到自由独立,便是悖逆之论,他们做官的,哪里敢把这样排满革命的话头,放在口中乱说,难道他们不要保守身家性命的么?
  闲话休提,只说庄制军在湖广做了两年,各处的交涉案件,办得甚是妥当。上头因为他通晓洋务,特特为为的把他从湖广调署两江。庄制军到了两江之后,竭力的招揽人才,留意政治。
  他在湖北的时候,就晓得邵竹卿是个有名人物,此番一到江南,就把他聘到幕中,待他甚是敬重。不时和他谈谈时务,说说经史,十分投契。这邵竹卿的才调,本来不差,为人又甚是狡猾,不论见了什么人,都是笑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