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。不提 防被他掷起死蛇,又将钟馗缠住。富曲慌忙上前砍他,他又是一个斤头跑了。富曲将缠 住钟馗的死蛇割断,掷于地下。那绵缠鬼又来了,富曲只得又与他交战,竟如此缠了半 日有余。或拿活蛇来缠,或拿死蛇来缠,急的钟馗暴跳如雷,咸渊道:“俺想出一条妙 计来了:与其他缠俺,不如俺缠他。”钟馗道:“他滑溜如油,怎么缠的他住?”咸渊 道:“不难,不难!俺这条计叫做以逸待劳之计,还要用通风的女儿。”通风道:“如 何要用小女?”咸渊向众人附耳低言道;“必须如此如此。”钟馗听了大喜,道:“还 是司马见识广大,虽孙、吴复生,亦不可及也。”通风于是将此计合与妈妈,妈妈转说 与赛西施,赛西施羞羞答答,怎么做出来?妈妈道:“儿呀,但得性命,那怕害羞。” 赛西施只得含羞应允。通风出来回复了钟馗,钟馗与咸、富二神同通风藏在后面,闲谈 饮酒不题。
  且说那绵缠鬼到了晚间,悄悄的前来。见静悄悄无人,心中想道:“想是去了。” 看房中时,灯花半明灭,听时,微微有叹息之声。这绵缠鬼遂大着胆子走进房中,问赛 西施道:“你家鸟钟馗何处去了?”赛西施道:“因战你不过,今日去了。你一向不进 房来,叫奴家终日盼望。”绵缠鬼道:“我恨不得寸步不离你,只因他们在,不得进 来。”于是双手搂住就要求欢,赛西施道:“你且休要急,奴家因你交欢不久,不能满 奴之意。如今想出一个法儿来,做下一条白绫带儿,勒在那个根上,自然耐久。奴取出 来,和你试试如何?”把个绵缠鬼喜的心上花都开了,亲了一个嘴,道:“谁是亲亲这 等爱我?”赛西施遂将带则取出来,绵缠鬼连忙将裤子解开,赛西施连忙将带儿套上, 尽力一束,绵缠鬼道:“慢些、慢些,勒的生疼。”赛西施道:“越紧越好。”又尽力 一束,打个死结。看绵缠鬼已是疼的发昏,不能脱去,遂高声叫道:“绵缠鬼已被我缠 住了。”富曲拍手大笑,咸渊道:“你笑什么?”富曲指着通风道:“我笑他家专会捉 人根子。那捣大鬼被他抛出根子来,这绵缠鬼又被他女儿捉住根子,怎么你父子二人这 等会寻人根子?”通风笑道:“你不知俺一家老实,不会找俏做事。但凡事都要从根子 上做起来。”说的众人大笑。这里通风整备酒席,款待钟馗等不题。
  且说那涎脸鬼在无耻山寡廉洞中为王,身边有个军师,见识精详,施为妥当,人因 此起个混名,叫做伶俐鬼。这伶俐鬼和涎脸鬼闲谈,涎脸鬼道:“连日不知怎么,不见 绵缠鬼来。”伶俐鬼道:“不消说起他们。自从得了大王法儿,各人只顾各人,何尝孝 敬你来?那龌龊鬼倒要粘你的皮去,仔细鬼不肯舍他的半文钱。至于急赖鬼,无事不急 赖,绵缠鬼,无事无绵缠,他们不来是你的造化。想念他们怎么?”涎脸鬼道:“你说 他们讨俺的便宜,难道俺就不能讨他们的便宜?俺拿上这副涎脸寻上门去,任他龌龊、 仔细、急赖、绵缠,定要寻他些油水。今日便闲暇无事,你权管山河,待我先寻绵缠鬼 一回,有何不可。”伶俐鬼道:“任凭尊便。”那涎脸鬼随了他那副涎脸出了寡廉洞, 下了无耻山,前面还有一道唾沫河,过的河来,远远望见一座破庙,庙旁盖一座茶房, 斋题上写着四个大字,是“施茶结缘”,这涎脸鬼再看那破庙时,十分狼狈,怎见得:
  
  穿廊塌倒殿宇歪。把门小鬼半个头,他还扬眉怒目。值殿判官没了足,依然是拏肚 撑拳。丹墀下,青蒿满眼,墙头上,黄鼠窥人。大门无匾,辨不出庙宇尊名,圣像少冠, 猜不着神灵封号。香炉中满堆上梁间屋,土供桌上,都拽底花芽。多应是懒惰高僧,不 男不女闲混帐,辜负了善心檀越东奔西走费经营。正是:若教此庙重新盖,未必人来写 踱头。
  涎脸鬼走上茶庵,只见两个汉在那里呜喇,这涎脸鬼也坐在凳上,施茶和尚托出三 盏茶来,一个问道:“你者茶庵邻着这座古庙,晚间就不怕鬼么?”和尚道:“怎么不 怕?只是关了门,不理他也就罢了。”旁边人道:“你们又说鬼呢,俺那村是通风老儿 家一个女儿,生的千娇百媚,交一个甚么绵缠鬼缠住,缠的看看待死。也是他命不该绝, 忽然来了一个钟馗,领着许多兵将,端端寻着斩鬼。昨晚竟将这绵缠鬼斩了。”诞脸鬼 听了此言暗吃了一惊:“怪道,他许多时不来。”问那人道:“老兄这话可是真么?” 那人道:“怎么不真?我在他隔壁住,亲眼见的。”这涎脸鬼听得,便忙似丧家之犬, 急急若漏网之鱼,跑回山来。伶俐鬼接着道:“为何这等气色不善?”涎脸鬼道:“俺 闻一桩可虑之事,回来和你商议。”伶俐鬼道:“有什么可虑之事?”涎脸鬼遂将那个 人的话述了一遍,道:“既说端端斩鬼,咱们都有这个鬼号,万一寻将来,如之奈如? 如不如俺们先下手的为强。”伶俐鬼道:“非也,他是过路到此,必不久住。俺们且关 了洞门,躲避几日,待他过去了,再扬眉吐气不迟。古人云:知彼知己,百战百胜。此 是兵家要诀,不可造次胡行。”涎脸鬼道:“我的意思,一者与绵缠鬼徒弟报仇,二者 灭了他以绝后患。怎么你总是这等说,岂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