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多带些金银打动她为妙。” 二人商议已就,即往对景楼去寻张丽容,也有词为证:

  追欢买笑,武陵源何处迢迢?落花流水小危桥。情荡漾,性粗豪,门前已有渔郎到。———右(上)调《六幺讼》

  洒银公子与木子吹走到丽容门首,叫了声:“有人么?”鸨儿出来迎接,一见便说:“木相公,近日少会,此位公子是谁?”子吹说:“此是洒银公子,他家钱老太爷现在当朝,金多银广,实属第一。” 鸨儿说:“这等老身失敬了,请里边坐。”二人进内茶罢,子吹说:“公子久慕令爱芳容,急欲一会,这是五锭银子,乞妈妈哂留。” 鸨儿说:“ 幸邀公子光降,且承厚仪,何以克当,待老身就唤女儿丽容出来奉陪。”此时洒银满心欢喜,要会多娇。谁知丽容既已身许玉郎,不肯接客。这鸨儿连唤数声,只听得丽容在楼上莺声说道:“小奴偶染微疾,不能陪客,得罪了。” 洒银公子一听,说:“这等可恶!小厮们与我拿下来!”鸨儿道:“公子不要着恼,待老身再上去唤他。” 鸨儿上楼,对着丽容说:“ 此是一位贵客,现有五大锭银子,好歹给为娘的赚下罢。” 丽容说:“委实身边有恙,不能相陪。” 这鸨儿无奈,便心生一计,将一小玉簪拔下,走到洒银面前说:“我儿丽容一时偶染寒疾,不能相陪,这是他心爱玉簪一枝,奉送相公,期你明日再来罢。”洒银说:“怎么?这是令爱的玉簪,期我明日再来的么?” 鸨儿说:“ 正是。” 这木子吹也从旁帮衬道:“公子,那《嫖经》 上有云:‘温存随娇女,婉转作情郎。’相公也要和气一些才是。”洒银道:“既如此,我们暂且回去,明日拿着玉簪再来相会。只是一件,老木,老木,漫说与他见面,就是方才答应的口声,犹如莺啭花梢,便令人消魂了。”子吹说:“果然好娇声。”说罢,木子吹竟陪公子去了。正是:

  佳人亲送玉搔头,明日应须谐凤俦。
  翠被春浓人未起,卖花声已过前楼。

  却说翠眉只因玉郎,在楼上假病,推脱了洒银公子。这玉郎便向翠眉说道:“ 适才洒银到来,我不觉着一大惊,此人鬼头鬼脑,又系我的窗友,倘若撞见了我,必然要先生面前搬弄一场是非,岂不拆散了咱 的 姻 缘,如 何 是好?”翠眉说:“相公差矣!妾见学问充足,性格温柔,真是终身可托。俺如今风尘下贱,岂能仰配贵人,但欲充君下陈,以为一生结果,岂徒在一时之眷恋乎?就是与公子终宵在此歇宿,亦甚非长策。” 玉郎一听此言,说道:“ 二笺相遇,你我皆出无心,诗句相投,天缘似乎有意,我如今要与你结个三生之愿,图一百岁之姻,岂肯露水待之。小娘子请自放心。” 翠眉说:“ 君子言之虽确,但君出自宦门,抑且家有严君。俺如今乃花间贱质,何由得拜公姑?以此大费踌躇。”玉郎说:“岂不闻男女之际,大欲存焉,两心相得,虽父母之命不可止也,我当以心事禀知大人,再三恳求,决无不 可 之 理。但 恐 你 令 堂 不 肯 出 脱 了 你,也 是 枉然。”丽容 道: “ 君 未 观《 娇 红 传》 乎,倘 有 不 虞,则申为娇死,娇为申亡,夫复何恨。昨晚家母欲索你宿钱,今日必遣凝香来与你絮聒。这都是娼家故态,不必计较。我已收拾百金,放在箱奁中,少刻若来,你可付与他拿去。”玉郎说:“ 你如此盛情,足见厚爱,所谓心坚金石,其臭如 兰,咱 二 人 暂 且 快 乐 一 番,多 少 是 好。” 丽 容 说:“我看你心迷花酒,学业顿忘。如今秋闱已近,乘此南窗日永,清风徐来,俺欲效李亚仙故事,勉君诵读,不知君意若何?”玉郎说: “ 娘子此言甚善,就取过书来,待小生观看。”丽娘说:“ 你既读书,我将针线绣一香囊与你佩带,以敦厚意。” 玉郎见她如此,说道:“想当初李亚仙不弃郑元和,那元和后中状元及弟,小生愧无郑生之才,有负翠娘之望。”丽容说:“那郑元和富贵荣身,亚仙后封夫人,生下五子,并皆显达,贱妾岂敢仰望。我如今不愿生前受享诰封,只愿死 后 再 同 枕 席 耳。” 玉 郎 见 她 如 此 真 心,说 道:“小生若有寸进,忘却娘子今日之恩,天必诛之!” 丽容说:“郎君何必如此,你且看书。” 二人正说话间,只见凝香走到面前,说道:“小妹奉妈妈使令,说近来生意欠好,钱财不能到手,难以度日,要移居在京都去。” 又说:“ 一家过活那一样不在你身上,须要斟酌。” 翠眉一听,将玉郎一瞅,玉郎早会其意,说道:“不必如此,我有带得百两白金在此,拿去奉送妈妈,以作薪水之用。” 凝香接银到手,说道:“相公,有了银子,你二人放心耍子。” 正是:无钱怎安身,有钱鬼可使。这凝香竟自去了,他二人正好放心快乐。谁知乐极生悲,忽有书童前来报道:“说:“奶奶严命,老太爷身边有恙,请相公前去调养药饵方好。” 玉郎一听,如坐针毡,对着丽容说道:“家父有恙,一定要回去的,如此怎好?”丽容说:“父母有恙,自当亲视汤药,这等官人急宜回去,待令尊平安,再来未迟。” 玉郎说:“事处两难,如何是好?”丽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