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之危,将她轻薄,因此勾的她上手,这样配合的夫妻,原来是靠不住的,她若是一个三贞九烈的女子,便不应胡乱在船上许我亲近,这事只能怪我自己不好,所谓悖人者悖出,我不值得因此气忿。为这种淫贱妇人,送了我的性命,更是不值得了。就这回的情形看起来,不待说两姊妹都被这淫贼马心仪奸占了。我真被鬼迷了眼睛,前日还竭力劝三弟亲近那淫妇,为今之计,除了我和三弟偷逃,没有别法,不过我和三弟忽然弃眷潜逃,在别在不知为的甚么,那淫贼心里是明白的,那淫贼既怀着鬼胎,又知道我和三弟的履历,未必不想到放我们逃了,不啻留下了两条祸根。那时为要免他自己的后患,即不能不借着四川的事,破脸缉拿我们,使我两人到处荆棘。也是不好过活的。待借故带着两个淫妇走罢,姑无论没地方可走,那淫贼也决不肯放。那淫贼是何等机警的人,一疑心被我识破了,便是危险。"郑时如此翻来覆去的思量了好一会,一时委实想不出两全的方法来。
  正在闷闷的难过,忽见张文祥兴匆匆的走了进来,笑道:"可惜今日二哥不曾跟我出去。我今日连遇着两个异人,都是寻常不容易遇着的。"郑时勉强陪着笑脸,问道:"两个甚么样的异人,你如何遇着的?"张文祥吃惊似的在郑时面上打量了两眼,凑近身坐下来,问道:"二哥身体不舒服吗?面上的气色很不好?"郑时摇头道:"没有甚么不舒服,只心里觉得有些闷罢了。你说你所遇的异人罢。"
  张文祥见郑时说没有不舒服,便又鼓起兴致来,说道:"我今日出衙门去街上闲逛,信步走到一处,只见前面一个痨病鬼也似的人,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,低头曲背的向前走。那走路的形象,一歪一扭的,简直是一口风来就得吹倒的样子,左手提了一根尺多长的旱烟管,右手擎着一个酒葫芦,边走边用嘴对正葫芦,仰面咕罗咕罗喝下酒去。喝了这口酒,又将旱烟管送到嘴边呼呀呼的嘘几口烟。是这般怪模怪样的走着,引得满街的人都笑嘻嘻的看他,他仿佛全不觉得有人看了他好笑,只管偏偏倒倒的一面嘘烟,一面喝酒。许多过路的见了,多停步望着他,也有好事的,跟在他左右背后,和看甚么新奇把戏一样。我正是无事出来闲逛,见了这般怪物,不知不觉的也就跟在他后面,看他究竟是个干甚么事的,跟过了一条街,只见他转身走进一条狭巷子里去。
  刚走迸巷口,忽然迎面来了一辆骡车,那骡车因是空的,行走的很快,骡夫更在将出巷口的时分,催着那骡快走。不提防凑巧这怪物迎面走进来,一时收缰那里来得及,骡头不偏不斜的正与怪物撞个满怀。骡夫只吓得哎呀一声大叫,以为这一下撞出大祸来了,跟在背后后的人,也都齐声叫不好了,连我也吃了一惊。再看那怪物真是作怪,经骡头那们一撞,倒撞得不歪不扭了,身体都不曾向后仰一下,只立着屹然不动。葫芦口正对着嘴边喝酒,并不因骡头撞过来停止不喝,咕罗咕罗喝下了酒,一面提旱烟管往嘴边送,一面仍举步向巷里行走。
  这条骡子就走了倒运了。骡头抵着怪物的胸膛,怪物向前行着,骡车便被抵得向后倒退,骡子大约被抵得不忍痛不住,弓着背屈着颈乱跳起来,牵连得骡车一掀一落。若不是在狭巷子里,早已翻倒在一旁了。骡夫也惊得出了神,不知待怎样才好,委实奇怪。那头骡子虽是弓着背乱跳,骡头贴在怪物的胸膛,就和有胶漆粘着了的一样,无论如何跳,总是贴着不能离开。骡子乱跳的时候,怪物就立着喝酒。骡子一停脚,怪物又衔着烟管前行几步。是这们一停一走的约有十来次,我们看的人都拥进了巷口。大家吼起来大笑。骡夫在这时方才明白,知道得罪了这怪物,非陪礼软求是不得了的。也顾不得骡车翻倒,慌忙跳下地来,抢到怪物跟前,屈膝请了个安,哀求苦告的说道:"求爷爷恕小人粗心,小人实在不知道爷爷在这当儿走进巷口来。"怪物见骡夫这们哀求,才慢慢的顺过脸来,说道:"你们赶车的,在转弯抹角的地方,照例是应该催着骡子快走的么?"骡夫还不承认道:"小人并不曾催着快走,求爷爷饶忽。"那怪物一听,也不开口,衔着烟管向前又走了几步。没有骡夫在车上,车辆更掀簸得厉害了,吓得骡夫双膝跪下来道:"是小人不该,是小人不该,千万求爷爷不要再走了。"怪物遂止步用旱烟管指着骡夫,说道:"你们这类东西真该死。幸亏今日撞的是我,若换上一个年老的或小孩,便不撞死也得踏死了。你们下次再敢是这们胡冲乱撞,就休怨我不容情啊。"说着,身体一偏,又是歪歪倒倒的走过骡车去了。
  "许多看热闹的人,也有想再跟上去的。无奈那辆车塞满了一条狭巷,挤不过去,只得退出巷口,让骡车走过。我知道这是个异人,有心想结识他,便不肯跟着大众退出来,侧身从车旁窜过去。看那人还在前面,我想赶到他前面,看看他的容貌。但是赶到了他背后,正打算从他身边抢上前去,他却不先不后的将身体向这边一歪,恰好挡住了我的去路,我以为他走路本是这们偏偏倒倒的,偶然倒在这边,我抢那边过去便了。等我刚抢到那边,他就和有后眼相似,又不先不后的倒向了那旁,又是恰好挡住了我的去路。我还不觉得他是有意的,直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