夙怨不藏世所鲜,包荒大度肖坤乾。
帮金克仿赠袍意,遥送几同栈道前。
格外施恩全友道,幽魂负惭在九泉。
莫云偶尔恤孤寡,正为后昆造福田。
却说张忠带着几封家书,同着一个老妈,扶事念氏,扑了正路。当起旱处起旱,当坐船处坐船,不多些时,来到襄阳。张忠下船,各处投字去了,念氏在船上偶一合眼,看见丈夫王诠走入舱中说道:“贤妻你回来了?我生前做的何事?石大人却不记念夙仇,还周济你回家,真使我愧悔无及了,但当异日相报罢!”
念氏醒来,心中怨恨王诠感激石郎,反来复去甚是不快。适张忠已经回到船来,走的与罗田相近,那张忠雇了轿子,把念氏送还王宅。他两个小叔,见念氏回来。愁无养膳,意味作难。念氏道:“叔叔不必这样,我自有银子养生。”两个小叔惊问道:“嫂嫂的银子,从何处得来?莫不是娘家给你的吗?”念氏道:“非也!”两个小叔道:“既不是娘家给你的,是那里来的银子?”念氏就把自己卖身,并石生还债帮金之事,一一说了。两个小叔感泣道:“石大人何盛德若斯也!吾兄生平所为,叫弟等代为惭恧无地矣!”两个兄弟得了他嫂子这宗银子,努力持家,数年以后家产恢复,子弟亦有入泮发身者,皆石生相激之力也!此是后话,无庸多说。
却说张忠从黄州复归襄阳,请了朱举人、蔡副榜同来到衙门。石生请入内书房相会,叙礼已毕。蔡副榜进内宅看过了秋英,朱举人看过了春芳,出来坐下。蔡副榜道:“妹丈大人,吉人天相,近来的福气,倍胜从前了。”朱举人道:“惠风善政,一入境来,如雷轰耳,弟亦多为叨光了。”石生答道:“小弟材不胜任,全赖二兄相帮。”
是夕闲谈之间,说及送念氏回籍一事。朱举人、蔡副榜俱称赞道:“如此举行,方见大人的度量。”石生又差人往广州,请了王进士来到衙门中一会,彼此相见自不觉畅怀。这蔡副榜合朱举人,石生俱留在衙中照料些事务。王进士在衙中,住了月余,仍回广州去了。
但不知石生后来官到何处?要知端的,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八回 建奇功全家受荣华
话说石生在广州做巡抚,忽有边吏来报说:“苗寇大发,抢夺人家的钱财,虏掠人家的妻女。声势甚是汹勇。”石生不敢隐匿,据实奏知皇上,皇上旨下:“特加石茂兰兵部尚书衔,令挂帅印前去平定。”
石生接旨已过,退入内宅向秋英夫人道:“下官只通文墨,那晓得军旅,一旦身任元戎,何以克称厥职?烦夫人代为平才,下官好再作道理。”秋英答道:“朝廷旨无容抗违,臣子职分理应御侮。老爷一去,开国承家端在此举,安可以英雄态故作懦夫状?战阵之事,贱妾颇悉大略,若不弃嫌,情愿亲操旗鼓,随营办事。”石生大喜道:“夫人既有这番韬略,下官才觉放心。”
次日,就在演武厅操兵。以秋英为先锋,以左右二营为两队。殷莫磐情愿军前效力,就以他为监军,率领马步兵丁两万余人,分下已定。正是人马强壮,器械鲜明,直往边庭进发。一路行来,俱是秋英究九了地势,然后扎营。来得与苗寇相近,择了一个高埠去处,安下了营盘。秋英向石生道:“苗寇依山靠海,出没无常;今日大军初到,人困马乏;苗寇以逸待劳,夜间必来劫寨,当预作准备。”石生道:“号令全凭出自夫人,下官坐镇中间而已。”秋英就把两队人马分为四路埋伏,去大营不过二三里许,寨中只留三二十人藏在一边,候劫寨的风信。苗寇来到营中,见是个空寨,必然抢夺东西。就以放炮为号,四面杀来,必获大胜,分付停当。寨旁有一座小山,秋英同石生躲在山上,远远料望。
是夜,苗寇见官兵扎下营寨,商议道:“官兵方从远来,必然疲倦,今夜乘黑劫寨,是为上策。”其中有一个头目,叫做赛天王,领了两千人马,暗地闯入官兵寨中。四下一看,并无兵马,只剩得许多器械,就下得马来。这个抢衣甲,那个抢弓箭,你东我西,赛天王也约束不住了。寨中的伏兵见其人乱,放了一声号炮,四面伏兵一齐杀来。苗寇知是中计,出寨急走,早被官兵紧紧围住,左右冲突,再不能出去了。杀到天明,苗寇只落得一二十人,乘间窃逃而去。
秋英、石生下山回寨,宰牛杀羊,犒劳军士不题。石生向秋英道:“今日之功,建自夫人运筹决胜,苗寇平定应无难矣!”秋英答道:“老爷休要矜张,疆场之事,一彼一此,势不两立。苗虽小蠢,断难长甘退舍。”石生闭口无言。
却说赛天王领着一二十名败卒奔回本寨,禀知寨主哪思哩说:“官兵神妙不测,难以争胜。”哪思哩道:“我只说石巡抚是个白面书生不谙军务。那料想被他杀的这般尽绝,此仇不报,何以雄据一方,图谋中原呢?”又差人来下战书,石生批道:“约于来月十六日会战。”秋英向石生道:“苗寇再来,必然统领大众以图报仇。”少有疏忽,尔我恐为所虏。”石生道:“这当怎处?”秋英道:“老爷放心,贱妾自有运用。”
到得那月十六日黎明时分,秋英着守营寨造一楼车,高三丈有余,坐在上面以便望敌。石生领着左右两队大军,一鼓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