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射定,又不好下手,心乱如麻,只得勒马回家,草草把这些魇倒人马,论功行赏。施利仁在路上,看见他的情形,口内不言,心中早已明白,一到家,遂上前问道:“将军你又有什么心事?”钱士命道:“你晓得我有什么心事?”施利仁道:“将军若不嫌粗俗,情愿唤来服侍将军。”钱士命道:“唤哪一个来?”施利仁道:“就是走热路上见的那个女子。”钱士命道:“你认得她,唤得她来么?”

施利仁道:“认得认得,惟小的可以唤得。”钱士命道:“果然么?”施利仁道:“小的怎敢撒谎。”钱士命道:“如此还是备车备轿。”施利仁道:“将军现成有马,何用车轿?”钱士命道:“甚好甚好。”施利仁遂牵了拂怕玉马,兴匆匆去唤那女子。

你道那女子是谁,不是别人,就是施利仁的妻子。她母家姓轩,口音有些带格,因幼时头上生满蜡痢疮,因此叫做轩格蜡娘娘,远近驰名,年纪正在妙龄。钱士命认得了施利仁后,贵人不踏贱地,虽晓得他住在走熟路上,从来没有到过他家中,所以非但这个女子没有见过,连他家的门][也不认得。他家的门儿朝东,在走热路右首,居常门儿半开,里面一个坐地,名曰逢城庐。壁间摆一架桤楮木围屏,名曰桤屏。屏上画几只凤,躲在牡丹花上,美其名谓之牡丹穿花凤,其实叫做栖凤富贵。两旁挂副对联,上联写着:世情看冷暖,下联写着:人面逐高低。

靠屏摆只赤台,左右摆着几只画椅,后面一大间,叫做敛间,敛间进去,就是他家的卧房。那时施利仁奉钱士命的命,带了马来到自己家中,把马拴住,一径至敛间里来。刚值轩格蜡娘娘步出房门,施利仁道:“你方才在门首,可曾看见威威武武的一起人马之中这位钱将军么?”轩格蜡娘娘道:“这样人物,看得人眼儿都红了,怎么不看见?”施利仁道:“快些上马,钱将军叫你到他家里去走走。”轩格蜡娘娘道:“他叫我去做什么?”施利仁道:“知道做什么,无非服侍服侍而已。他家有个金银钱,是否骗了他的回来。马在外面,你骑了先去,我随后就来。”轩格蜡娘娘便往外就走,施利仁道:“转来,你去便去,钱将军不比等闲,须要小心服侍这位大官人的。”那轩格蜡娘娘笑吟吟的答道:“不劳吩咐。”遂跨上拂怕玉马,自骑马自唱道,从走热路一径往钱士命家去了。正是:贵神抬眼看,便是福星临。

其时钱士命正在自室中思想,看见天色将晚,为何施利仁去了,不见回音。忽见趋炎、附世进来报道:“外面有个女子,骑着将军的马,要见将军。”钱士命道:“不要声张,你收管好马匹,悄悄引她到这里来。”趋炎、附世出去后,不多时,但见这位娘娘轻轻挨进门来,自己掇了一条雕凳,放在称孤椅旁边坐下。钱士命见了真如牛奶沐浴,满身酥,便挽手问道:“宝贝尊姓?”那娘娘道:“识姓可以同居,你姓也不晓得我的,我不好住在这里,我自去了。”立起身来就走。钱士命连忙拦住道:“你说与我听,我自然晓得。”那娘娘便装出板板六十四个面孔道:“奴家姓轩,夫君就是施利仁,闻得你府上有件宝贝,欲要借来看看,所以特地到此。”钱士命道:“有,有。”

便叫开了库房,取出这个母钱来,双手奉上。那娘娘便微微的笑道:“我自见将军,看得我眼儿都红,想得我面皮都黄,今日蒙将军不弃,喜出望外。”钱士命就同他解带宽衣,睡在那狒鼠绣褥上。那时天色已晚,早已点灯,照见那轩格蜡娘娘,你道她怎生模样,但见:头发是细丝,面孔是粉铺。两只奶奶像馒头,一个背心似玉鼓。两腿若琵琶,两脚七寸多,跷起了一双臭裹脚,屁股爿上都有两个笑靥。

轩格蜡娘娘道:“在别人家屋里,羞人答答,像什么样儿。”

钱士命道:“吹息了火,就是自己家里了。”一面说,便同他演了一演肚脐,只听见施利仁的声音来了。钱士命道:“施利仁你且在外边坐坐,不要上肚皮捉奸。”轩格蜡娘娘伸手一摸,不觉吃了一惊道:“将军,真正看你弗出,原来人小龟大,你不要卵大一扶锥,卵小一扶锥。”钱士命道:“这个不消虑得,我岂是不知进退的人,我得一步自然进一步。”遂跷起子半爿卵子,那娘娘也便还脚跷,两人在狒鼠绣褥上,厚棉被内,干出许多丑态。哪晓得轩格蜡娘娘正在夹忙头里,登时膀牵了筋,把身子一扭。其时正交半夜,钱士命的卵,却被她撅折了。轩格蜡娘娘道:“将军为何人硬货不硬?”钱士命道:“宝贝,你为何不识,我如今是嘴硬骨头酥了。”轩格蜡娘娘道:“你这种人,空有了金银钱,也是不去银水的,承你与我金银钱,弄得我有钱不爽利,你且与我抹干净了。”钱士命道:“我只会干正经事,那些咸槽白夹,我不管的。”轩格蜡娘娘道:“你好拔出卵袋,就不认得人了么?”

正说话间,那晓得轩格蜡娘娘年纪虽轻,是一个撒屁后生,却不提防撒了一个屁。钱士命道:“你出了屎了。”轩格蜡娘娘道:“没有出屎,不过撒了一个屁。”钱士命道:“撒屁要防屎出。”恰值施利仁闯进,走近炕边,把被掀起,只闻得一阵臭气。钱士命道:“施利兄你来掀被头讨屁臭么?”施利仁笑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