使卿完此一段姻缘。朕今有个主意。”因宣李仁上殿道:“卿有子而不能责其过,反为掩饰,本该治罪,但念卿政事有补,不加切责。可同晏黻各带子女到曲阜,使他夫妇服役司空约与赵女成亲,学习闺范,方知才美作合,与众不同,岂容妄求。若要不洗心涤虑,改过前非,罪不轻宥矣。”遂命赐司空约金莲宝炬,锦彩百端。又敕直隶抚臣王懋撮合,勤勷盛典。李仁到此,无可奈何,只得与司空约一同谢恩退出。正是:
    只道炎炎可夺人,误将儿女结朱陈。
    世间丑陋应多姣,且去双双学大宾。
这一番,司空约是奉旨娶亲,十分荣耀,一应大小官员俱来送贺饯行。不日起身,望曲阜而来。这李仁与晏黻虽觉惶愧,然亦自悔家庭训教不严,酿成此祸,深感天子洪恩,不加罪责。今奉了旨意,只得各带子女,跟着司空在后而行。
且说如子与宛子当日相见,定了姊妹,静候闺中。因恐司空约进京,晏、李二人嫉妒,甚是放心不下,打发了两个家人进京,悄悄打听。打听了来说,奉旨往南,知是中伤。复又知李公子与晏小妞彼此下毒,父母各上本互参。如子听了着惊道:“两家上本,必要究问李公子晏小姐婚姻不愿之故,幸得司空先己出京。”过不一日,有人来报:司空约进京复命。如子道:“他两家事情尚未宸断,今勿匆进京,岂不见机生恨之情。”因又着人打听了来说:“司空约奉旨婚娶,不日就到。”以致许多事情,细细报知。如子与宛子听了,俱各惊惊喜喜。宛子道:“皇上既已赐婚,却遣晏、李二臣并子女来服役,这是甚么缘故?岂不又是一番多事。”如子道:“贤妹未及细察,这是圣上用意深微,大为才人生色,抑且消尽蠢痴的妄想。”宛子道:“为才人生色,愚妹已知,这蠢痴妄想,却是怎么缘故?”如子道:“只因他二人不知自己丑恶,不能安分,互相怨嫌。若知才与才合,美与美并,方是好逑,彼今见我们与司空才相若,貌相当,内反子心,男见司空必生抱愧,女见贤妹与愚姐,必致怀惭,岂是司空之配,贤妹之偶,始知丑与丑为缘,自无怨尤而安分矣。此乃皇上不罪之罪,而曲全其夫妇之好也。”宛子听了大喜道:“贤姐之论,实愚妹所不及也。”
过不一日,早是王抚台先差人来报知,一面为赵小姐料理家中,一面差官迎接司空到衙歇息,又一面着阴阳官择了吉日良时。先一日送晏小姐到赵府中与二位小姐催妆,又令李公子同着傧相临期承值。到了这日,司空约乌纱绛服,打着翰林执事,李吏部与晏尚书及王抚台并合城官员,各用执事员役送亲。一路上鼓乐暄阗,流星爆竹。将到赵府门前,三声炮响。李公子引着一班傧相,将司空约接到大厅上站立,然后迎请二位小姐出阁。不一时,早见晏小姐引着一队众侍女仆妇,搀扶着两位小姐走出厅来。此时厅上厅下,灯烛辉煌,异香绕室,簇拥着两位小姐。司空约居中,赵如子居右,宛子居左,共立红毡。一时李公子与傧相赞礼,晏小姐与众侍女搀扶,先拜了夭地,又拜谢了圣恩。司空约因是钦赐完婚,不及迎请父母,使人在上面排了两张大椅,同着二位小姐,朝上拜完,然后夫妻交拜了四拜。拜完,送司空约夫妻三人同入洞房,共饮合卺筵席。外面的筵席是王抚台为主,相陪李吏部与晏尚书以及各官,也说不尽十分富丽。这司空约与赵如子、宛子共饮合卺,三人是才美相合,俱不作人间闺阁态,因而说说笑笑。或说一回诗文,或致一番思慕,你谦我让,你见我是玉人,我见你是仙子。此时司空约左顾右盼,喜入心窝。酒过半酣,遂命撤去筵席,因笑问道:“百岁良缘;今夕为始,不知二位夫人置下官于何地?”赵宛子笑道:“妾与郎君作合,皆赖赵白慨许双栖,只问赵白便知。”司空约含笑请问如子。如子笑道:“郎君解人,当日议双栖之意为何,又不必问妾。”司空约早会意,忙一眼看入锦帐中,已设得长枕大被,因满心欢喜,催促侍女出房,拥了如子、宛子,同入锦被窝中,共受无穷之乐。正是:
    花样娇枝柳样柔,你贪我爱乐风流。
    相传虞舜英皇美,不道司空二女俦。
外面众官,直畅饮到半夜方各自撤归。
到了次日,司空约拜谢诸官,因而三朝,满身无不风光畅美。因念及李公子与晏小姐夫妇不合,今又奉旨羞辱,心甚不安,遂与如子、宛子商量,内外劝美。此时李公子早已自知才貌不及司空约,怎能配得赵小姐。这晏小姐见赵如子赵宛子各擅才美,以已形之,怎能嫁得司空。今得司空约与二位小姐彼此内外劝合,无不依允。司空大喜,遂一面相请王抚台并李吏部、晏尚书来,大开筵席,与李公子、晏小姐作和合筵席,又一面着人收拾东厅以及花园,使他作卧房。此时李公子与晏小姐果然嫌念俱消,十分和好。李吏部与晏尚书见子女欢好,知是全亏司空约与二位赵小姐劝好之力,过了些时,各率子女拜谢。司空约与如子、宛子彼此殷勤相好。又过了些时,因钦限难违,遂相约一同进京。
到了京中,次早朝见天子,各谢恩毕。李吏部与晏尚书细述司空约与赵如子、宛子郎才女貌,庶不负才美姻缘,又述自家子女皆赖司空约夫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