玷,故赵白之人再四求之而不得。而今日偷窥,已与如子觌面矣,由此再思,而男女真假已了然明白,故回复父亲的那首七言绝句还以为是为妹子,孰知他‘坚持淑女身’。‘金榜标郎姓字’。皆是和了《求美》诗为我而言也。”想到此处,满心欢喜,以为这段婚姻,大有指望。因又想道:“我看他一个千古的佳人与绝世的才调,莫说他谆淳以金榜相期,就是他无此意,我一个青年才子,若不戴个乌纱,着件金紫,也没本事到他家去娶。”因思想的快活,欣欣策马,未晚就到了家。因回复父亲道:“前日父亲所说的那赵白,孩儿细访,原来不是个男人,却是个女子假充了出来,要卖才游戏,故访来访去,再访不着。”司空学士听了,又惊又喜道:“原来是个女子!我就疑男子中那里有这样美貌者,故我叫小红弹琵琶奉他酒,他虽题诗赞美,却不十分注意。就是我议及婚姻,他口虽含糊答应,却只苦苦辞归。及至问起小红所弹之词是你做的,又闻知你青年多才,就要讨诗文看。因我说你书房中有,他方才肯留宿,故次日即去。原来是个女子!细细想其行藏,毫无疑矣。但他留别之诗为何又叫你妹子坚持淑女身,待郎登金榜?”司空约道:“这不是说妹子,是孩儿有一首《求美》诗,他属和了,大有许可之意,故回复父亲之诗。‘淑女身’是隐隐自指,‘金榜题名’是脱脱勖孩儿也。”司空学土听了大笑,大喜道:“原来有这些曲折。他既是女子,则妹子之婚责备他不得了,他既有意和你的诗,此乃美事,我儿当努力功名,速成其事,万万不可迟了。”司空约见父亲许了,满心欢喜,因而辞出。正是:
    才之求美美求才,都在心窝摆不开。
    一旦访来消息好,这回须不要安排。
司空约自此留心功名,且按下不题。却说赵如子题诗归去之后,过不到晚,赵妈妈自〔打〕发了司空约出门,便拿着他的那一首诗来见如子。先将他许多惊喜叹服之言说了。又将他求婚,回他许了人家,及细问和诗,方知两人正是一人,婚姻有在,故喜而去,努力功名,以为婚姻之地;自不放心,临去又题了一诗,以寓恳求之意。说罢,因袖中取出付与如子。如子细细看了,见其诗语质朴,不用一痕脂粉而别弄天姿,风流绝世,因对赵伯娘说道:“斯人有才若此,侄女不嫁,更嫁何人?但不知上苑春风,终可能吹到此?”赵伯娘道;“贤侄女这到不消虑得,我看他一去奋发功名之念,皆为侄女婚姻而起,那里更去别想。”说罢去了。正是:
    愁来无处觅,喜得又生疑。
    除见良人久,皆为辗转时。
过不多时,已值秋闱之期。司空约努力向前,三场得意,早高高中了第二名经魁。榜才挂出,报才到了,他且不去吃鹿鸣宴,忙叫家人去买了三尺红绫来,他题诗一首于上道:
    有余不尽感春思,先扳秋风第一枝。
    若问许多惊喜意,请都留待杏花时。
写完封好,叫前日跟去认得赵家的那个家人连夜送将去,又另封了十两银子,作一封,并送与赵老亲娘,然后方去料理他中举的正事。这个家人领了主人之命,那里敢停留一刻,便只检近路走去。不四五日,早赶到赵家坳。
此时八月尽间,赵如子以为,秋闱的得失正在此时,城东这一带又绝无一个读书人家,就是城中报了,也无人报到此深山家来,又无亲切处,怎好叫人去打听,未免心中怀闷。赵伯娘见他郁郁,又近重阳,因接他到家来消遣。这日,如子才进到房中坐下,忽外面司空家人早送到银、信。赵伯娘忙出来相见。接了银、信。细细问他,方知司空约已中了第二名经魁。就以伙食款待,留他住下,忙忙入内报知了如子。如子忙将信拆开一看,那里是信,却是一首报喜之诗,读完了,见他注意谆谆,不胜之喜。欲要和他一首,又思量道:“两心虽爱慕相通,却俱在冥冥悄悄,只好暗会,那敢明宣。就是他今日报喜,无非报与伯娘,以寓其意,我若和诗,便非闺人之体。”因而忍住,听伯娘收拾银子,自打发他去。临去时,伯娘只说道:“拜上相公,多谢厚仪,相公恭喜,尚未及贺,我老身又不晓得写回字,可对相公说,这边的心事都在我身上,只要相公春风得意,也要象今日早早通个信来,便见他始终不忘,贵贱不弃的高义了。”家人应允而去。
回到郡城衙里,此时主人尚未曾回。老家主学士问道:“你为何先回?”家人道:“小的是大相公差往赵家坳赵家去报喜,故此顺便回来。”学士听了,不禁大笑道:“好个痴儿子,才中了,连家里也不说一声,转差人先到赵家去报喜,可笑之极。”笑了一笑,因又想道:“这女子若果是赵白,却也怪他不得了。待他回家时,到不如我替他做成了罢,免得他去赴春闱要记记挂挂。”算计定了。等了半月有余,司空约方才事毕回家。回家又忙了半月有余,方才稍暇。学士因对他说道:“人生于世,凡事皆当听命,唯婚姻之事,要在尽力图之。你今苦志读书,功名前一半已经到手,后一半自然要去努力,不消我为你用力了。至于婚姻间,你各处访问,并无一人,今既访着赵白是女子,又与你唱和中暗相许可,这是婚姻之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