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若在,成为夫妇一对玉人儿,令人可羡。只可惜颦娘杳无音信,不知生死存亡,令人可惜可叹!” 云老夫人闻言,不由泪流满面,曰:“前日我见李广那一表丰姿,真是当世英俊。虽知他是宁馨,吾不怪他无情,只怨李夫人抛却前言。风闻去年十月,已另为宁馨儿花烛完姻。自古道:‘君子一言,断难更改。’ 他既为他儿子另娶,倘若吾女归来,难道给他作小星不成?若言改适,妇人从一而终,焉能另配他 人,真 令 我 怨 恨。” 不 由 呜 呜 哭 泣。范 相 含 笑 曰:“吾妹所言乃系妇道之见识,当初虽有此言,既未请冰人又未行六礼,而况自谈之后妹夫即告病,罢休回籍。李公又远任而去,两无音问,许多之年,彼此均未道及,怎怨李夫人忘却前言。况他家又一脉单传,怎不从速完娶?为绪嗣之计,妹妹错怪他了。况且颦娘又杳无音信,李府就便守定前约,你可有颦娘给他完娶吗?我只怨甥女不知去向,无此造化配此少年公子盖世英雄。” 云老夫人闻这一番言语有理,无言可答。惟有璧人在旁听明暗想:“原来吾妹配与李大盟兄的,遂向他母亲劝慰,口呼:“母切勿过虑,前者萧子世先生之言,断无荒谬。将来妹子定可归来,合浦珠还。” 范相曰:“吾甥之言是实,萧子世妙算神机,吾亦钦佩。定可确如所言,吾妹勿寻苦恼。” 云夫人一闻哥哥并儿子之言,虽是半信半疑,遂止住泪痕,勉强破泪为笑曰:“但愿应了哥哥之言,原璧归赵足矣。未免名分之间,参差难定。” 范相曰:“且到那时,再作议论。” 云夫人留范相午膳,范相午饭之后,便告辞回府。
隔了两日,范老夫人带着小姐来到云府,拜见姑嫂二人。叙了阔别,欢乐无限。惟望着内侄女范小姐,又触起愁怀,思念自己女儿,不免伤感落泪。范夫人劝慰了一番。范夫人母女在云府午饭后,回相府。次日,云夫人去到相府拜见哥嫂。范夫人、范小姐将云夫人便迎接入内堂。参拜已毕,尚未坐定,只见小丫头向范夫人禀道:“骆老夫人与骆小姐要来相见。”范夫人闻言,笑曰:“ 我倒忘了,这得请出来相见的。” 即令丫“去请,便向云夫人说:“ 骆夫人便是你哥哥所认的义子骆照儿之婶母。” 云夫人曰:“妹子亦有所闻,请来相见才是。” 只见骆夫人带着秋霞小姐出来。先是骆夫人与云夫人行了礼,二人同拜。骆夫人便命秋霞参拜,云夫人就随范小姐称呼云夫人为姑母。秋霞遵命,端端正正拜了四拜。云夫人尚要还礼,却被骆夫人扯住,说:“小孩儿家见姑母应该行礼,怎敢担姑母还礼,这要折煞小孩儿家么!” 云夫人只得受了全礼。行礼毕,遂分宾主落座。云老夫人见骆秋霞生得如花似玉,美貌非常,与范小姐坐在一处,真是一对玉人,实令人羡慕,就触景生愁,不由又想自己的女儿来。毕竟怎样?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六十五回 谈老言姑嫂借开怀 报奇事友朋皆引恨
彤云密布雪花飞,拥火围炉自掩扉。坚坐长安车马寂,高歌一曲下书帷。话表云老夫人见范、骆二位小姐,不由触动思女之情,两只眼眶红了一红,泪欲流下,遂强忍住了。遂向骆夫人勉强含笑口呼:“ 姐姐,你好福气,生得这一如花似玉的侄女。可曾许 字 人 家 否?” 未 及 骆 夫 人 接 言,范 夫 人 接 言:“现在虽未大定,却已有成了。” 云夫人问:“ 是那一家公子?”范夫人曰:“乃是护国公桑黛。” 说至此,偶一回头,已见骆秋霞扯着范小姐退入房内去了。范夫人笑曰:“终是女孩之心,一闻旁人代他们作媒,便含羞而退。其实生是女孩儿家,终久都得配人,又有什么羞惭?” 云夫人含笑接言:“ 姐姐,莫说此话,我且问你,你幼时人家代你作媒,你也含羞么?”范夫人曰:“便是如此。回想当初,实也好笑。不是愚姐谈你的老言,你曾记得当初将你许配云姑老爷之时,谈及姻事,你就终日躲在房内,再也不肯出来,饭也不去吃,命丫头们请你吃饭,你还将丫头骂个不休。其实与丫头何干?带累他们无辜受你那一番痛骂。至今想起来,着实可笑。” 骆夫人笑曰:“怪道云姐姐卫护两个女孩儿,原来是知道这甘苦的,真可谓推己及人了。” 言罢,三人笑个不了,连那些丫鬟仆妇也笑起来。内中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大丫头,却也同笑。范夫人见他两个也是笑个不止,即借他二人发挥,笑说:“你们这两个就很大方了,我可很喜欢你两个大方。你两个年纪也大了,眼见得要嫁人了,那时可不要像你们两位小姐,一闻说婆家,便羞躲起来,更不要像你姑太太终日躲在房内不出来,连饭也不肯吃。” 两个丫头被说,不由羞愧难胜,面红过耳,立刻一溜烟跑入小姐房内去了。此时三位老夫人见两个大丫头跑去,不禁又大笑起来。此是范老夫人用调笑之言,是以解云老夫人思女之悲,恐其过于伤感。
时已晌午,丫鬟仆妇早已摆上酒饭。当下范夫人让骆夫人上座,骆夫人再三不肯,骆夫人让云夫人上座。云夫人曰:“这是我娘家,我反来占姐姐的座位,断无此理。” 骆夫人曰:“虽如此说,小妹终是常住在此,姐姐是远来,应该上座。”云夫人曰:“姐姐虽然常住这里,究竟是客,小妹焉能占先?” 骆夫人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