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多有得罪了,恕我之过罢。”只气的广明坐在一旁,一语不发。李广见广明受了这番挫辱,恐他面上下不来,只得用好言相慰,遮掩过去,于是大家复又畅饮。李广见楚云有此武艺,便向谈论些兵机。楚云便将武子的兵书及六韬三略讲说,真是口若悬河。复又讲论品丝弹竹,书画琴棋。徐氏兄弟并李广更加佩服,更加羡慕,恨相遇之晚。直饮到月上花梢,方各罢席。
李广进房暗把手卷拿起,掀开一看,只见张珏已现出身形,分毫不错。又现出一人,却是楚云,月媚花娇,身材无二。惟有上身皆是武装打扮,腰间却系着一条湖色罗裙,一对金莲半隐半现,看毕心中诧异。暗想:“ 看他那种娇媚,实系女子情形,断无男子之态。” 复又回思:“天下男子比女子貌美的亦多的不知凡几,就便他下系罗裙,或别有用意,何可妄测天机呢?”遂收了手卷安寝。
次日,大家起来依然畅聚,却好招英馆的生意又极其茂盛,所有账目等事,皆归广明、张珏二人管理,倒也毫无舛错。李广终日同着楚云、徐氏兄弟不是品丝弹竹,便是饮酒围棋;或是与楚云谈论兵法,颇不寂寞。这且慢表。
再言烟葫芦胡逵,自从杭州回山西,已有数月。今闻史锦屏奉旨在扬州摆擂,招集天下英雄,他便技痒起来,打点包裹盘川,带着板斧,直奔扬州。晓行夜宿,不止一日,走到徐州地界,迎面一座山岗,此山名唤甘家寨,山上强寇乃是兄妹二人。寨主名唤净山鬼甘宁,乃妹名唤十二姑,绰号母夜叉。兄妹皆勇猛无比,先父曾作过武官,为奸臣所害,因此占了此山,奉母命专劫贪官污吏的财帛。寨中聚集约有二三百喽罗,每日在山下巡逻。今见胡逵从山下经过,众喽罗便跑下山去,劫掠胡逵财物。被胡逵抡斧杀败,跑上山寨,报与寨主知晓。
十二姑闻报大怒,喝令:“喽卒引路,待姑娘下山,要那厮狗命。”遂提起钢叉下山,来至岗子口,闻见一黑大汉在山下叫骂不休。十二姑大喝:“ 黑小子,快留下买路钱!若有半字不肯,你可认得姑娘母夜叉否?” 胡逵闻言,抬头观见一女子,乱蓬蓬黄发,瓜皮脸,两耳招风,两道扫帚眉,一双大红镶边铜铃眼,高鼻梁,鼻孔朝天,唇厚口阔,满口黄牙,实在名实相符。身穿大红绣花纱战袄,手执镔铁点钢叉。看罢,喝道:“ 何物丑女,你竟敢前来与爷爷比试。你虽生得丑陋,究竟是一女儿家,不如快快回山寨,免得在爷爷眼前出丑。” 十二姑大怒,只气得瓜皮脸上泛了一层朱砂颜色,大喝:“好大胆的肥羊,竟敢藐视姑娘,看叉取你!”跳下山岗,摇叉向胡逵刺来。胡逵用双斧相迎,二人一来一往,约斗了十数个回合,不分胜负。
正在酣战之际,忽闻山岗上一人大声喊:“ 山下英雄,且请住手,俺甘宁有话讲。” 胡逵闻言跳出圈外,十二姑停叉而立。甘宁跑至相近,向胡逵说:“小妹多有冒昧,望祈宽恕。”胡逵也好言相答,彼此通了名姓。甘宁遂邀胡逵上山,胡逵并不推却,就同甘宁入大寨。当即摆酒,对饮谈心。只见从后寨走出小丫环,向甘宁说道:“ 老夫人有话说。”甘宁暂别胡逵,走入后寨。老夫人说:“ 你妹子年已大了,又生得丑陋,我见厅上那个人,生得与你妹子一样,又闻你妹子言,他的本领甚好。为娘的意思,招他作女婿,老身去一件心事,你妹子的终身有靠。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甘宁说:“如此甚好,但不知妹子肯否?”老夫人说:“若那胡姓允从,你妹子焉有不肯之说。” 甘宁闻言,遂走到前面,口呼:“胡仁兄,适才家母有意招仁兄为婿。若仁兄不嫌舍妹貌陋,情愿令他亲执箕帚。未知仁兄允否?如蒙见允,请以一言为定便了。” 胡逵笑说:“ 既蒙见爱,敢不允从。但是小弟鲁夫,须要涵容。” 甘宁见其允诺,请出娘亲,胡逵拜了岳母。当晚又重整筵宴,尽欢而罢。
次日,便谈起扬州摆擂之事,欲约甘宁同行。甘宁欣然愿去,遂收拾行囊,辞别老夫人下山。老夫人亦谆嘱候擂台完毕,即须早些回山。二人唯唯答应,下了山寨。走至山下,只见迎面来了一人,胡逵一看,便大声笑道:“ 哎哟!多年的好友,不料在此相遇!” 说着迎上前去。欲知此是何人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 十 九 回 胡逵大闹招英馆 锦屏摆擂平山堂
仙家寂寂洞门开,鹤伴孤云去复还。
只有桃花留不住,远随流水到人间。
话表胡逵、甘宁下得山来,胡逵见迎面来一旧日好友,遂大声笑道:“郑仁兄,难得在此相会,真是奇遇。” 只见那人闻是胡逵声音,也就赶紧走过来,与胡逵执手道讯。胡逵又与甘宁引见,见过礼,大家欢喜无限。这人姓郑,名唤九州,绰号九条龙,是胡逵同学好友,也是风闻扬州摆擂,欲去显显武艺,不期巧遇。于是胡逵、甘宁遂将郑九州邀上山寨,盘桓了一日,这才三人一同下山,竟奔扬州。
在路行程不止一日,这日来到扬州。进了东门,却好走至招英馆门口。见是一座大酒馆,三人走进里面,但见乱哄哄满堂酒坐,堂倌酒保忙碌太甚,三人拣一座头落座。胡逵呼唤酒保摆酒,喊了多时,只闻有人答应,并不见有什么酒菜摆上来。胡逵大怒,把桌子一拍,大声喝道:“ 你这酒保,这小子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