堕泪,对儿子道:『这猴子在我家二十年了,他当日同你顽耍,好不乖巧。今日死了,你可买口小棺材装上,埋在你父亲坟后罢。』那易于仁也不觉惨然,道:『我的意思正是如此。』遂买棺材将那猴子埋于易老儿坟后。容氏到五十岁那一年,得病不起。忽梦见那猴子来说道:『我同你恩情一场,儿子是我的骨血。我同你缘法来了,可同我去,再做夫妇。明日日中我来接你,你不要当是梦。』容氏惊醒,道:『你如何又会说话了?』猴子道:『我如今如何还比得生前。当日虽不能说话,你说的话我都懂。你可记得年先的事么?你今大限已终,你可对儿子说知我是他生身之父,使他知道是我的骨血,也不枉我与你十多年的恩情。』临去,又嘱道:『千万记着。』撒手擞去。容氏哭醒来,原来是一场大梦,渐觉沉重。想着梦中的话,要说又难启齿,不说又辜负了他。事在两难,只是掉泪。次早,儿子媳妇来问病,道:『今日可好些么?』容氏道:『我今日日中就去了,还好甚么?』易于仁惊道:『奶奶怎知道?』容氏道:『我做梦来,是你爹爹说的。』易于仁道:『梦如何信得?』但见他渐渐有些危势。将到午时,见他不住往外望,只是堕泪。易于仁心疑,问道:『你老人家望甚么?』容氏道:『你爹爹来接我了。』易于仁见他有些不好的光景,也就流泪,说道:『奶奶,你有甚么放不下的话,替我说说。』容氏道:『你已成人娶媳,又会成家立业,我还有甚么放不下的?』易于仁道:『既然如此,你老人家为甚么只是伤心?』那容氏悲咽了一会,却哭不出泪来,挣着说道:『你爹昨夜叫我有句话对你说,我不好开口的。他此时又催我说。』易于仁道:『既爹有话,奶奶你说何妨?』容氏把眼望望媳妇同下人,易于仁会意,都叫出去。关上门,复来问道:『奶奶,有话你说罢。』容氏纔要开叹忍住。易于仁也伤心起来,恸哭道:『一个人也不在跟前,我又是你养的,有甚么话说不得?』那容氏一把拉着他道:『我,你不是你这个爹爹生的。』易于仁惊道:『我是谁生的?』容氏道:『你就是死的那猴子的儿子。你不见你像他么?我说的你爹爹就是他。他再三嘱咐叫对你说,启出他的棺材,同我葬在一处。我昨梦见他,此时来接我了。』说完,听得喉中咽儿一声,渐渐没气。
  易于仁大哭,开门叫进袁氏众人来。他衣裳棺椁早已预备停当,装殓了。丧事较易老儿死热闹许多,不消说得。他叫匠人打了一口上好棺材,将那猴子的棺材启出来,就装在这口材内,做了个外椁的章思,也油擦了。他到送殡这一日,将他父亲的坟刨开,叫挖了一个大坑。先下了容氏的棺,又叫将那猴子的棺材同容氏一并放着,易老儿的棺材倒还离得远些,然后掩上。亲友惊疑问他,他谎说道:『当日先父遗言,说养了二三十年,叫埋在坟中相伴。』众人也不好细问。过后,袁氏偶然想这事,问他道:『当日老爹临危,我也在跟前的,并不曾听见吩咐把猴子同葬的话。』易于仁自以为猴子生人是件异事,遂将详细告诉了袁氏。
  那袁氏一日回娘家,因同嫂子姊妹们说闲话,大家讲新闻。这个道,某家抱了一个鸡,三只脚。那个道,某家下了一个小猪,还是一只人手呢。他嫂子道:『都是瞎话,我不信有这样奇事。』袁氏不觉失口道:『这有甚么,你姑夫还是猴子的儿子呢。』众人不为奇言,追问其故。袁氏已经说出,悔之不及。被逼不过,只得实告。嘱道:『千万不要传扬。』
  这些妇人得了这件新闻,说与丈夫,丈夫又传与别人。人还有不信的,想到他拿猴子同他母亲合葬,纔以为真,故此皆知他是个猴儿生的。【看官知之乎。说了易于仁千言万语,总归重在这一句上。谓世间人有了几个钱,小时便枉炸跳跃。大来则贪淫好色,损人利已,全异于正人君子之所为,皆是猴儿生的也】他虽闻知风声,也恬不为怪。
  他这妻子袁氏,只能在被窝中做生活。至于女工针指,当家立计,全然不会。除了厅房之外,【他事一件事。】但能食票而已。易于仁家中的婢妾有二十众人,他要高兴的时候,不是一个一个的去斡旋,制了一张大榻,叫,这些妇人光了仰卧在上,他睡在众人身上滚。他身材小巧,又甚伶便,虽在人身上滚,这妇人们也不觉吃力。【大约世间妇人虽身上驮着大汉,亦未必觉得吃力。】不拘谁人,滚到跟前,只阳物恰巧对了阴门时,就抽上一阵。重复又滚,那妇人造化高的,竟三四次滚着,那滚不着的甚多。他也不论甚么白日黑夜,也不管院外房中,兴动则来,兴尽则止。他这后房内买了许多春宫的画,贴得满墙都是。又买了许多角先生来,他要交媾时,袁氏着为首众婢妾都脱光了,着一半妇人将假阳物根子上用带子缝紧,系在腰间,那一半妇人并排仰卧着,指着壁上春宫,要做那个势子。他先同袁氏做志,叫众人都同他一样,要紧齐紧,要慢同慢,参差不一者,罚酒一碗,弄过换那一半同这一半又弄。或叫袁氏同众妇人脚后跟上扎一角先生,一齐卧倒,将那物进入牝中,自已用手扳着脚,他却擂鼓,叫众人随他的鼓声徐疾一出一入,到那鼓擂得如雨点时,众妇人手慌脚乱,一齐乱捣,他却看了大笑。后园搭了个秋千架,用一块阔厚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