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亲之夕,阮大铖知他这件鲜品是被人尝过新了,要他退回去。毛氏再三跪着哀求,乞存脸面,只求占这一个正室的虚名。要娶妾置婢,悉听尊意,不敢稍忤。
  阮大铖因岳家也是科甲世族,【此等人家偏多生此等于女,不知何故?请他父母将胸中一摸便知。】进回去彼此无光。又图他赔的妆奁丰富,也便留下。先也是把他虚设着的,总不沾身。后来寻了几个妾婢颜色皆不如他,想起他做女儿便会自己嫁人,定有一种风骚可取,又从新同他亲热起来。不意他骚淫得十分有趣,枕席之间,那一种极淫浪的妓女,也没有他这一段骚致。阮大铖素有骚淫之性,今遇骚淫之人,弃其贞面取其骚,颇自相得。十数年来,只他生了阮最、阮优两个,别的婢妾皆无所出。后因得了娇娇,不但美过于他,且年又少艾,骚淫更胜。此时毛氏也四十多岁,骚淫难胜当日,无奈面孔减了许多丰韵,就把他打在赘字号听提去了。毛氏虽不敢明明吃醋,这隐恨在心十有余年。今听得他自己上吊,巴不得死了,真是:
  拔去眼前钉,挑却肉中刺。
  犹恐去快了又救活转来,【诛心之言】故意慢条斯理,迟了一会,纔叫手下去叫仆妇们上来,【毛氏这是决西江之水救涸辙之鲋,一个派头】进房去解救【写尽妒妇心肠】,许多工夫,只算得去解放却非是解救众妇女到了那里,见门栓着,打开窗户进去,见床上精条条还有一个仔细看是,原来是大相公,忙去报知奶奶,毛氏正在那里私心窃喜,想娇娇这一死了阮大铖必定还是同他寻旧好,用手摸着阴户,笑道:你傲淡了多年,将来又要开劳,有肉吃了呢,忽听见儿子也死了一面哭着【可谓先笑后号啕】如飞的走来一看,见儿子精光着死在床上,褥子上许多遗精,就知他是把儿弄死了,然后急上吊,抚尸痛哭,郏氏知道了也干嚎着跑来【有声无泪日嚎写淫妇心肠是个淫妇妙笔】此时一家妇女都到了【此一句插入妙甚。后赛红说他二人妙事,故知之者众也】大家动手替阮最穿了衣服,娇娇已解下来,久矣断气身亡,郏氏假哭着丈夫,还伸手到娇娇裤裆中,把阴门拧几下,以抒向来之恨。【趣甚,向来二句妙极,郏氏非恨其引起时弄死丈夫,恨其向来占去丈夫此物耳,】
  毛氏把赛红细细拷问,赛红把娇娇同他弟兄两个怎样通奸,起先是母女吃醋,后是兄弟急锋,怎样和好了,一个弄前,一个弄后,又怎样背着,把历来他三个所作的妙技,都详说了出来,众妇女听得无不掩耳唾笑,毛氏纔知他二人是久交,今日做了同死的厚友,又听见连小儿子也有奸情,恐阮大铖回来,倒难为阮优,再三嘱咐众人隐瞒连这两个都说是瘟病死的。这丫头留着到底恐有泄露,忙忙叫,人领去卖了。
  放了数日,阮大铖在京,值魏挡事坏,父子抱头鼠窜,星夜逃回。又见爱妾长子双亡,吓了一跳。因在有事之秋,自已身家性命还不知如何,也顾不得查问他二人如何死的。只大哭了一场,也不开丧出吊,就叫人拾出去埋葬了。倒是阮优哭得伤心,也不敢明哭娇娇,借哥哥的尸灵,哭心上的人。听见花氏告诉他说娇娇是吊死的,越发伤心。一日两三场哭,饮食不思,眼也哭肿了,喉也哭哑了。别人看他,好个爱长兄的悌弟,那知他是个想庶母的孝儿?毛氏虽叫人瞒,家中仆妇人嘴众多,三人口阔一尺,如何瞒得住?早已哄传里巷,刚刚只瞒得阮大铖一人不知。所以出棺这一日,街上人指搠笑骂,就是这个缘故。童自大叫家人去问,人如何好详细相告,只说奸情而已。童自大听了,也不在意。
  恐铁氏昨晚之事未能尽释,忙忙走到上房,铁氏道:『你今日往那里去的,来得这样甚早?』童自大讨好道:『宦哥打发人来请说话,我往他家去的。因心里挂着的奶奶,酒饭都没有吃,就赶忙回来了。』铁氏因想起昨日的春宫图,取出来向他道:『这东西是那里的呢?』童自大一见,吓得面容失色,答应不出。挣了一会,道:『这是大舅姆娘家火大哥的家谱,我借来看的。』【天地间有此等家谱?令人可笑】铁氏笑着道:『不要胡说了,他家二十四代都是做这事的么?【铁氏呆矣。因为做这事,纔得流二十四代。若没有这事,一传面绝矣。】况他家也是教门,你看这男女的那上头都画着有毛,如何瞒得我?【真是老见家】我不怪你,只问你那里得来的这样好东西,不拿来我看,放在外边做甚么?』童自大见他毫无怒色,放了胆,顺他口气答道:『是我在一个铺子里看见画的有些趣,借了来,要送与你看。恐怕你恼,故不敢拿进来。』铁氏将一张三四寸阔的蟠桃口咧到耳根傍,笑道:『你真是个呆子,这样稀奇的好东西,我看了为甚么发恼?但恐那铺子里来要,怎么处?他不知可肯卖,买了他的也罢了,童自大道:我是扯谎哄你,怕你瞋说拿银子买这东西,我是买了来的,你若爱,只管长远留着,铁氏喜道:这却好,我想你怎么越发呆了,拿银子买这样好的宝贝,我怎肯瞋你?不强似当日买的临生么,你想想,这东西有多少用,你买了那一张临生的纸来放了这几年,可有一点用处么?』他坐在凉床上,叫童自大坐在他怀中,【叫童自大坐在他怀中,妙。他身子胖大,若坐在童自大怀中,不但童自大禁不得,且如一堵照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