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。”那莫氏见媳妇也说好话,才放心去了。正是:
  婉转和儿媳,殷勤做老娘。
  贾文物此后见她就怕,只是到床上那一会工夫还可以见她个好脸,闲常就如小鬼见了阎王一般。隔了些时,富氏偶然回去看父亲,留她住了十数日。那贾文物是闲不住的人,独自一个又想胡做起来。富氏的丫头是不敢惹他的,这个含香既是旧交,又甚有恩情,思想温温旧账。那日趁着母亲在父亲房中看着熬药,这丫头因夜间服侍老主病症,不曾得睡,此时偷空在他床上睡觉。贾文物悄悄进来,左张右望不见丫头。走到娘房内又不见,到床后一望,见她睡着,满心欢喜。忙上前亲了个嘴,推醒了她,要同她高兴高兴。那丫头也久别此道,正在企慕之时,欣然笑纳。二人如久渴得浆,哪里就肯便打住。莫氏一时要丫头拿东西,叫了两声,不见答应,也疑她偷睡。走了来床后一看,见儿子正同她弄呢。莫氏知儿子同他有旧帐,又见这丫头甚有情到儿子,也不动怒,只叹了一声,骂道:“孽障,你还不怕,又做甚么呢?”他二人正弄得高兴,融融笑语,曲尽于飞之乐,并不知道娘来。听见这话,那贾文物连忙穿衣往外去了,丫头也紧了裤子出来服侍。这贾文物觉得同含香干事甚有情趣,不像同富氏,下边虽然也一般干着,上面心里到底胆怯。况这丫头比富氏模样又标致些,且娘又不十分严紧,两人偷工摸夫,得便就做一出。
  若要人不知,除非自莫为,不想被富家陪嫁的家人媳妇们知道了,要在姑娘跟前讨好。等得富氏来家,一五一十,全全奉告。富氏恼在心头,因不曾拿着贼犯,声扬不起。又恨婆婆纵容儿子,每日留心看他破绽,又吩咐家人丫头细心打听。一日,也是合当有事,莫氏叫含香到他房中来叫贾文物。这富氏是眼中放不下砂子的人,一见了她,眼中火冒,醋气直喷,骂道:“妳这小骚奴,到这里来寻汉子么?”含香道:“奶奶叫我来叫相公,无缘无故为什么骂我?”富氏道:“妳来寻他肏捣罢了,说奶奶来叫他?我不在家,妳们肏捣够了。我来了,妳还浪着寻了来。没廉耻的臭娼根,养汉精的淫妇。妳熬不得了,脱了裤子到街上寻人肏捣去不是,妳到我屋里来干什么?”那丫头也回言道:“我是奶奶的丫头,轮不到妳骂。我同相公怎么样妳见来么?小小年纪,肏捣不离口,倒说我没廉耻。”那富氏哪是容得下人顶嘴的,几句说急了,跳起身扑了她来,一把抓着头发,骂道:“妳偷汉子可不是没廉耻,还敢强嘴。”就夹脸打了个嘴巴。那含香哪里依得,虽不敢还手,把她两只手揝得死紧。说道:“妳是官宦人家的小姐,连一点礼性也不知道,婆婆的丫头轮到妳打?妳说我偷汉子,奶奶不管我要妳管?”富氏骂道:“妳那奶奶也算得人么?白披着张人皮,连畜生还不如呢。她要是有人气儿的,肯容儿子偷丫头?许丫头偷汉子么?”两下争持着。众丫头既不敢劝姑娘,又不敢帮打含香。
  正急得没法,原来富氏先同丫头拌嘴时,贾文物已进来听见了,忙报知莫氏,道:“媳妇同含香闹呢。”莫氏急忙走来。到了门外,听得媳妇骂丫头偷汉子,知道是为儿子起见,反不好意思进去。听到后来连她也伤犯起来,如何忍得住?进门嚷道:“好媳妇,好媳妇,连婆婆都骂起来了。我的丫头是妳打的么?还不放手!”上前拨她的手。富氏也不叫奶奶了,嚷道:“妳为丫头难道打我么?丫头偷妳儿子,妳还来护他。妳既然有这样好媳妇,当初又娶我做甚么?”莫氏见她不逊,也怒极了,便道:“我早知妳是这样不贤良的东西,我儿子就一世没老婆,我瞎了眼也不娶妳这样媳妇。”见她还抓住含香的头发不放,将她手背上下力一拧。那富氏从来线疙瘩挨着都叫疼,何曾经过这辣味,只得放手。那丫头如飞跑去了。她嚎啕大哭道:“原来妳娘儿们捎成帮儿来算计我,我还不如一个丫头,要这命做什么?”正哭着,一眼看见贾文物在门外,便恶狠狠的扑了去。莫氏正然气得发昏,忽见她去扑儿子,生怕被她拿住吃她的亏,忙奔了出来,拉着儿子往上飞跑。到了房中坐下,看那贾文物脸都吓白了。丫头在那里梳着头,淌眼泪缩鼻子,红着半边脸,几条指印,一抽一吸的哭。莫氏见了这个样子,因想媳妇如此不贤,儿子将来不知怎么样结局,又是自己做的事,怨不得人,不由得伤心哭将起来。声虽不高,那一种怨恨之气未免露出。那老儿听得声息异常,叫丫头请了莫氏过去问她。莫氏正一腔忿恨,把媳妇不知事的话尽情告诉了。老儿子只是叹气。
  且说那富氏哭了一会,晚饭也不吃,睡在床上,到了夜间,又哭了一场。拿了根带子,在床栏杆上上吊,幸得丫头听得她哭,都还未睡。忽然不见声息,走来看看,要是睡着了,她们好睡。猛然看见她打秋千呢,吓得大叫道:“姑娘不好了,在这里上吊呢,妳们快来!”四个丫头慌的一齐推进门来,忙忙解下。一面救着,一面着一个上去说信。那富氏因方才上去不多的工夫,不曾着伤,撅了一会,一口痰涌出,又重新哭将起来。那丫头飞跑去与莫氏报信。莫氏方才睡下,听得打门,说媳妇上吊。这一惊不小,望着儿子道:“这是你前世的冤家,不知弄的怎样个下场头呢。”一面说着,一面忙穿了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