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京起身,坐船到了家乡。雇了乘轿子抬着阴氏,许多人搬着行李,径到阴老儿家来。此时阴老儿夫妇都是七旬外的人了,忽见女婿女儿归来,且气概轩昂,行李甚富,悲喜交集,忙收拾房子与他住下。过了数日,嬴阳用了二三百金买了一所住宅,把向年寄在丈人家的器皿家伙搬了去。又添了许多金漆床桌,斑竹椅凳之类,摆设得好不富丽。典了一房男妇使用,买了一个小厮听叫,一个丫头服事阴氏。他见丈人丈母年老,就接来同住。那阴老儿见女儿女婿如此体面,竟像是作了显官荣归的一般,十分的快乐。那老婆子向老儿夸口道:“你当日嫌他是戏子呢,你看看今日这个光景,穷乡绅也赶不上他家呢,女儿该是享福的人。当日一听见他家来提,就一心要嫁他,怪不得他今日有这个造化。”那阴老儿别无子女,将所有些须的积蓄并房子卖了,都交与女儿女婿,为养老送终之费。后来老两口皆是嬴阳夫妻发送殡葬,不在话下。
  嬴阳把门面收拾出三间来,拿出数百金,赢了个伙计,开了个香蜡铺。俱料理完毕,然后去拜望旧日那些朋友。尽都来回,看见这个局势,无不致敬。尽来温房洗尘,热闹了几日。一日,阴氏向他道:“金大爷我们当日着实承他的厚情,我的意思要备桌酒,你去看一看,请他来家坐坐,也见我们的情长。”嬴阳笑道:“你的意思要想他来叙叙旧了。”阴氏也笑着啐了一口,道:“受了人的情都不想着感谢感谢么?”嬴阳笑道:“他的情固然厚,自从他同你往来多半年,我觉你那盖子上也被他磨厚了好些,可以扯直了。”阴氏笑骂道:“没良心的忘八,先的银子东西算是为我了,临起的时候他送的盘费呢?那时我们要去的人,他还图的是甚么?那难道不是他的情?”嬴阳道:“我同你说玩话,你就发急了。你收拾一下,我就去请。”
  嬴阳到了金家,金矿会着,知他夫妻回来,甚是欢喜。听得他来请,便道:“你请先回去,我随后就到。”嬴阳道:“舍下新买的房子,恐大爷不认得,请同去罢。”金矿就同他步了来。行至门首,让进内室,阴氏接着,二人各滴了两滴相思泪。金矿当他还是当日的样子,图来续未了之缘。不想高房大厦,呼奴唤婢起来,肃然起敬,就不像当日相得。嬴阳夫妇让他上坐,决然不肯,定要分宾主之礼。嬴阳自觉不好意思,让之再三,不得已,金矿客位,嬴阳叫阴氏对面相陪,自己打横坐下了。嬴阳道:“向蒙大爷厚恩,临行又蒙厚赐,至今不敢稍忘。”金矿不好称他嬴大官的了,说道:“台见言重,此须微物,何足挂齿?在南京去了这些年,作何贵干?”嬴阳道:“不敢,也不过在列位大人门下走动,深承重爱,故恋住了,所以直至今日才回。”说着话,丫头送上果仁泡的茶来,阴氏拿了一蛊奉与金矿吃了。他此时一看,阴氏的年纪虽将四旬,丰韵不减昔日。打扮得满头珠翠,更觉可人,心爱得了不得。回想起当年去时怀着孕,问道:“我记得那年别时,娘子有孕来,后来生了个甚么?”阴氏道:“到那里三四个月,生了个女儿,今年十八岁,已出嫁了。”金矿道:“光阴好快,不觉一别十八年了。”阴氏问道:“府上都好么?”他惨然道:“都好,就是贱荆前岁不在了。”阴氏又道:“还不曾续娶奶奶么?”他道:“先妻在日颇称贤慧,也还有几分姿色,今日也想要娶,但我身边有几个人,娘娘也是知道的。倘娶一个丑而泼的来怎么处?只好慢慢再看缘法罢了。
  说着,丫头仆妇送上酒来。他夫妻要斟钟,金矿再三不肯。坐定,不过说些闲话。换席后,阴氏又让着饮了几杯。嬴阳知他是阴氏心上的密友,恐他要叙叙旧情,不敢久坐。遂道:“大爷请宽坐一坐,我在前边小铺中照看照看,就来奉陪。”嬴阳去了,阴氏就到嬴阳的位上坐了,与他相近。见丫头执壶在傍,说道:“把壶放在桌上,你吃饭去罢。”那丫头去了。金矿见他支出丫头,上前一把抱住,就亲了个嘴,道:“亲亲,自你去后,我的魂灵儿随你去了几个月才回来。眠思梦想,废寝忘餐,今日才得重会。”掀起衣裙,伸手入裤中去摸牝户。阴氏也就欠起屁股来让他摸。他道:“亲亲,别了你这些年,你这件宝贝还仍然如旧,你可肯赐我一刻欢娱,以消十数年之相思么?”阴氏笑道:“我承你深情,还何所顾惜?但我年将四十,半老的妇人,女儿都嫁了人家了,不堪再荐枕席。旧情未已,不过是这样戏耍就罢了,况恐家下人看见,何以为颜。”因反搂过他来送嘴递舌,与他道:“亲亲,你须谅我,不要怪我。”金矿只顾砸舌,且不答应,又将怀解开,把双乳摸弄了一会,方答道:“别的话都是你的谦辞,至于怕你家人看见,这是实情。是我一时情之所钟,见不及此,如何怪你?”阴氏也伸手摸了摸他的阳物,坚硬如铁,笑道:“你可谓老当益壮了。”二人笑了一回,怕有人来,各自坐了。阴氏斟了一杯酒,手拿着敬了他半钟,剩了半杯,自己吃了。金矿回敬,让阴氏先吃了半杯,自己吃了半杯。然后低诉一会离情,讲一会相思。
  少刻,嬴阳进来,金矿起身谢别。夫妇二人挽留不住,去了。嬴阳回到房中,笑问道:“几千抽?”阴氏笑道:“放你的屁,这几年来你看我还同人做这事么?”嬴阳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