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时刻不离,娘娘在厨下收拾酒饭,你悄悄到房中来,方可放心取乐。”约明了,但是夜间有人来赌,就把小子约了进房,开了门,方得放心大弄。她母亲若敲门,她故意迟延,假做睡醒的模样,半响才来开门,那小子已悄悄开了前门去了好一会。偷得次数也多,不必细说。
  又过一年余,赢阳见女子大了,央媒要寻女婿,他因有几个臭钱,就忘了是戏子出身,且不止于戏子,便出了个大题目,说道:“我如今相与来往的都是财主公子,有体面的人,白衣人如何做得亲家,须要宦家门第,或诗礼人家,又要家当过得,可来说合。”你想这正经人家子孙可肯与他做女婿。小户人家来求,他又做身分不肯,因因循循,又过了年把,皎皎已十八岁了。
  她母亲忽然见她胸高、腹大吃了一惊,关上房门,拉到床上,解开胸膛一摸,将围腰扯开,只见两枚滚圆的大乳突的跳将出来,倒吓了阴氏一跳。再用手一捋,乳汁直冒,又伸手将肚子一摸,已鼓蓬蓬的坠了下去,将近要生外孙了,急得那阴氏将她拧了几把,问她缘由,她倒反使性子哭道:“妳问我,我知道吗?”阴氏怒道:“没廉耻的小骚奴,妳还强嘴,妳不知道你肚子里的私盐包是哪里的?”追逼得没奈何,她才细细供出。
  阴氏方知女儿腹中是龙家小子的种,气了一个发昏,料瞒不得,只得告诉丈夫。那赢阳第一是怕张扬出丑,二来恐传了出去女儿不好嫁人,忍了一口气,寻了个事故,将龙扬好好辞了他去。急急买了两剂打胎药与女儿吃下,谁知这野种比家种分外下得坚固,轻易不肯下来。没奈何,等到月份满足肚子疼了一两阵,狐的一声,养了一个白胖儿子。人家正经妻子坐产好不烦难,惟有这样娃娃生得好不顺溜,那阴氏忙忙把小孩子撂在净桶中盖上,同丈夫到后院暗暗埋了。推说女儿有病,卧了一月,方才起来。
  这回赢阳见女儿做出恁场把戏,再迟不得了,又叫将煤人来说,但是略斯文些,有碗饭吃的人家,也就罢了,也不争一丝财礼,事成厚谢,恰好邬合也央媒人寻亲事,媒人就提起他来,赢阳素常在大老们家走动,也见过他人,人物也还干净,年纪又不多,连胡影还没有,一说便允。媒人向邬合说了,邬合一个做帮闲的人,比戏子也高贵不多,哪管这些,见不争财礼,且有赔事,欢喜非常,将就行财下聘,择日娶了来家。
  他家住在一条死巷内,甚是清静,左右不过三五家,那邻舍都是小买卖人。他家有间独院,二间房子,一间隔做两截,前半做客位,后半做厨房,有一个小门,后边一个小院做毛厕,那一间做了卧房。做帮闲的人连衣帽都要用香熏透了的,何况房中不干净,虽没什富丽,床帐却也收拾得一尘不染。赢阳因有心病,赔女儿也还丰丽,床帐箱柜,样样俱有,且又是个独女儿,内囊中衣服首饰也都有些。邬合喜出望外,娶了赢氏进门。丈人是外乡人,无什亲戚,他自己也没什亲友,淡然而已。
  这赢氏正同龙小官打得火热,忽然被母亲识破分开了,如小孩子断了奶,好不难过。没奈何,淹心的的苦咽在心里。今听得嫁人,这场喜欢不小,只望那一晚到了他家,安排一场泼战。又听得媒人说新郎是三十来岁的人了,自然比龙家小子二十来岁的分外雄壮在行,且另试新物,以广见识,以畅心胸。
  不想到了夜间,那新郎官至诚得很,只把上盖衣服替他宽了,放他睡下。等他解带子脱裤,少不得要假做些新娘腔调,谁知新郎竟不动手,也自脱衣而睡,心中迟疑是今日辛苦了,必定稍俟养精蓄锐,大动干戈。心下虑着,恐不能支敌,为新郎所笑,竟有三分畏怯。等到半夜,孰意这新郎是读尽魏史的,学羊祜陆凯守边之法,各保疆界,不但不来交锋,且并不来答话。只急得眼耳口鼻中欲火直冒,几乎有个焚了祆庙的样子,下面清水长流,恐怕把新裤湿得斑斑点点,不好意思,死命夹紧,那知这个作怪的眼子越夹得紧,越唧出来的更多,竟像黄河倒了坝,轻易再堵他不住,一夜到明,目未交睫,新来乍到,又不好问得。次夜仍复如此,是不知黑洞洞葫芦中卖的什么药,猜详不出,过了数日,顾不得羞了,盘问起来,只落一声长叹,两泪交流,你道是何缘故?原来这邬合是个天阉,没有阳物的,有调黄莺儿赠他道:
  这物太稀奇,体虽雄却是雌,腰中并没有风流具,肾囊太巍,玉茎太微,怨爹娘少下些地儿,费慢惊是天阉是号,上下两枚脐。
  就如太监一般,他本来不打算娶妻,所以独处到三十来岁。因他数年来做这帮闲买卖,不费本钱,只用屈身利口奉承得大老官欢喜,不但有吃有穿,银子还成大块挣了下来。蒙他有了这小小家业,终日在外无人照管,既无亲人可托,要约个人来做伴又不放心,他要寻个妻子,初意如搭伴修行一样,若人家有嫁不出的石女儿更妙,倘寻得着,这就是天赐姻缘了。万不能有这般巧事,就是年龄大些的寡妇也罢。她是尝过滋味的人,或不在此道上做工夫,便是四五十岁的情愿要,不过借个夫妻名色,原不求生儿育女,只烦她看家而已。或是穷家小户女儿,她在家无穿少吃,娶了她来,拚着费几个钱给她好的穿好的吃。她尚未经历其中滋味,即如在家老女儿一样,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