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发婆婆,就见些面也不妨,何况影儿?”
曼尼道:“犯上了,该罚十杯!”骊山姥道:“让过他罢。只说是但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哩!”云英道:“好!好!不像那没头发的心肠忒狠。”曼尼道:“骂得毒!不饮十杯,我将戒刀把贤妹的头发也削个干净!”众仙真皆大笑,共劝云英饮了三满杯。鲍师道:“我也有诗,不知合式不合式。”吟云:仙子无情但有缘,缘来便得见婵娟。
生平喜疗相思树,龙女才郎合一笺。
曼尼道:“诗是不错,只是有了你这个散相思的五氲使,天上人间,都不得干净!”说未毕,众仙皆大哗,道:“总被他一言抹杀,情实不甘。要罚一百杯!”曼师道:“不曾备得许多酒。”月君道:“每位罚一大杯罢。”樊夫人道:“我是要罚他三杯的。”曼师道:“是了,他也曾与妹子做过小撮合山的。”众仙把酒齐送前来,曼师一一受罚,道:“今日以一小光头而落在众仙娘道门之内,自然要输的了!”众仙真道越发可恶,要跪罚三大杯。骊山姥道:“话儿巧些,我来陪他受罚罢。”众仙方才歇手。瑶姬就呈诗云:朝为行雨暮行云,云雨何曾染电裙。
明月一轮峰十二,漫传宋玉梦中文。
曼师道:“襄王何在?虽然这是昏君的梦儿,饶过了。”弄玉诗云:箫史吹箫彩凤回,双双齐跨向蓬莱。
谁知天上神仙侣,浩劫还搴彩袂来。
吴彩鸾诗云:十二楼台大赤天,儿家姓字注瑶编。
不妨携却文箫子,共向西池拜列仙。
天台女诗云:年年花发洞门香,尘梦那知仙梦长。
春露欲晞秋蝶老,刘郎已不认仙乡。
秋蟾诗云:不夜瑶台月似霜,素鸾亦学舞霓裳。
儿家独倚娑罗树,消受天风浩劫香。
黄姑诗云:人间乞巧信无端,乌鹊何能接羽翰。
我是天孙旧侍女,明河一笑倚栏杆。
月君击节道:“黄姑贤妹之诗,可谓千秋吐气!曹唐、李群玉辈,何物竖子,辄敢冒渎帝女?我若为阎罗天子,当碎割其舌,罚他做个哑狗!”素女道:“尤可恶者,世人以黄姑为牛郎,不知上界之牵牛星,犹之乎人间之有牵牛花,命名若此,乃说是牛郎,银汉是素秋金炁之精,犹之乎山川之有金银气,乃认为江河之河。仙人御风乘雾,弱水三千,莫不飞渡,何藉舟梁?而乃妄设乌鹊为桥。天半刚风,无论是人是物,一吹即化为尘。当二三月暮春,风气上行,飞鸟从风而上,化为游丝,岂乌鹊可以直登青冥耶?此皆梦寐呓语。愚人固不足责,乃文人才士,竟有形之咏歌者。”瑶姬接口道:“文人才士之妻女多喜淫者,即此报也。”曼尼道:“彼且云天上犹然,况人间乎?所以庶民之家,妻女淫者,或杀或出,反要振作一番。至于宦绅人家,则多纵之听之,而恬然不以为怪,虽云报之,反若从其意者。”骊山姥道:“真正快论!且请教素女娘娘之雅制。”
素女道:“我到忘了。”乃吟云:珠宫宝阙郁岧蕘,帝女高居绛节朝。
双剑劈开千百劫,英雄无数一时消。
月君赞道:“真是掌劫法主之诗!黄钟一响,我辈瓦缶无声矣!”曼尼道:“不妨。二雅之音,与郑、卫同列。”云英道:“且祝我等遵骊道姥之命,勉强以无情吟作有情,何至比之淫声?真个太欺我道家了!我也要你做一首。若再恃强,我定……”曼尼道:“我定怎么?”云英道:“我定把你光头做木鱼儿敲!”众仙子道:“这个曼师也难却了。”曼尼道:“小尼头儿,当不起众位娘娘看上了他。待我吟来。”乃援笔挥云:我是比丘尼,不解风流诗。
触恼众仙姑,吟出须菩提。
骊山姥道:“是了,是了,看大士面,让他罢。”月君道:“十八仙中一个尼,这诗是少不得的。”
鲍师道:“请举箸儿再耍。”杜兰香道:“看这肴馔,又是簇新式样。”董双成道:“味儿清芬,反觉后来者上。”金精女道:“怪得果核都成了精?”萼绿华说:“天厨星也没有这巧思。”
樊夫人道:“太巧了,天心所不用。天台妹子是地仙,可将此方去试试。”曼尼道:“刘郎不来,谁与试呢?”天台女道:“曼师忒利害!凭你怎样要罚的。”云英道:“罚酒便宜他,罚一杯凉水!”曼尼道:“情愿!情愿!云英妹子的凉水,就是裴郎的琼浆呢。”月君道:“这是要罚的。”曼师笑饮了三爵。骊山姥道:“我们如今该说些本分话了。”曼尼道:“本分是第一种的妙话儿。”金精道:“尚未曾说,怎知其妙?”曼尼道:“妙!
妙!本分是个玄牝儿。“月君与众仙子笑得都像弥勒佛的口合不上来。
于是起身作别。云英附耳与曼尼道:“日后月君归到瑶台,可带这一座美人屏去。”曼尼大声:“利害!利害!”众仙子惊问,曼尼道:“云英妹子看中意了屏上美人,要几个与他裴郎为妾。我想这美人的主儿,是狠恶不过的,所以说个利害。”
月君道:“我未曾说得,这屏从刹魔宫中借来的。”众仙子道:“原来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