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飞报圣后已到益都界上。军师随率同文武将领向前迎去,早见前导是董彦暠、彦昇,领着五百兵开路。
月君乘着八座的亮轿,紫盖红旗,黄旄白钺,金瓜银锤,画戟蛇矛,彩幡羽葆,前呼后拥,如王者仪仗。四员女将,皆柳铠绣袄,凤冠雉尾,第一满释奴,次素英、寒簧、柳烟儿,皆面似梨花,眸如秋水,吕军师等皆下马祗候,月君早传令军师各回城内巡察。复有众百姓前至十里铺,执香叩接,欢颂之声,如雷动地。迤逦进得城来,但见家家悬彩,户户焚香。有七八十岁的老妇人十来个,当前跪着,口称:“活菩萨,曾祈甘霖,救活我青州百姓的。”月君亲自慰劳,令各赏银一锭。天已晚了,即人府署安歇。
次日清晨,出堂公座,众将领官员参谒毕,军师禀道:“莒州系州同署印,临淄系是新任,二官均已逃去,益都县已经拿下,并本郡守及教授,共缺五员。”又荐庄、王两秀士献城有功。月君随命董彦昇为镇守青州将军,铁鼎为监军道,张汝翼为参议,周缙为青州太守,金兰为益都知县,王昪为莒州知州,郑桓为临淄县知县,庄莅代郑桓之职,王锡命为府教授。
随传令下教场处决茹刚等,那阖郡百姓,却像看好戏文的,早已齐集,挨肩擦背,不可算数。月君止带三百军士,并各将领排驾出城,到演武厅南向端坐,命吕军师檐下侧坐,众将士摆列整齐。月君命将夹板过来,把茹刚颠倒夹着,从脚心锯起至脖子乃止,整整分作两半,仍枭首,同高凤、李氵睿、陈恭首极,均行示众。其家属人等,男子尽行斩首,女人并十岁以下童子免死释放。益都臧知县,令将利刃从仙人顶刺下,挑去脑盖,放人光明,疗其一生之昏瘟。百姓个个称庆。当日军师即统领大军,前取登、莱二府,月君仍回卸石寨。只恐谷中隘狭,容不得毒龙猛虎呼啸凤云;亭子稀奇,偏生来鬼母魔王掀翻世界。要知后事,且看下回。第二十六回 仝淳风义匿司公子 高监军计袭莱州府
莱州府有个姓仝名然的术士,精于星相,兼通谶纬,又能望气占风,自谓与唐朝的李淳风无异,起个雅号曰“仝淳风”。
常游于京师,要寻个当路公卿衎其术数,然每每不识忌讳,出言戆直,以此取厌于世。闻江都邑宰司铁面之名,前去进谒。
司公素性最不喜的江湖星相,因有相契同年的书极为称道,不得已勉强一见,也不去问他的技术。仝淳风忽抗言道:“老先生的尊相,忠心贯日,铁胆凌霜,是张睢阳、颜鲁公一流人物,官虽不过御史,大名可垂于万世。”时司公的长公子年甫十二岁,在旁站着,仝然看了看,打一恭道:“可敬可贺!这位是公子么?”司公答道:“是黄口孺子,何消尊谀。”淳风道:“老先生眼眶之下,横着三道煞纹,是要夷及三族的。就是这位公子,不在此数之内,所以敢于敬贺。”即告辞去了。
司公一想,这人不肯谄媚,与平常相士有间;然说到灭族,不信道有叛逆的事,株连着我?怎又说是睢阳、真卿一般的?
于明日,又召淳风进署,问道:“学生何故应当夷族?”淳风道:“要做忠臣,顾不得夷族了。夷族是大罪,忠臣是大节,在老先生身上,却并作一件,主应在五年之内。昨日长公子,再求一看。”司公就叫请出,淳风仔细看毕,说:“好个峥嵘头角!他日为国报仇,为亲显名,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做出来哩!”司公半信不信的,教支取俸金四两相赠,淳风坚辞不受。
司公便问:“既在江湖行道,为何不要相金?是嫌轻么?”淳风道:“相士若要钱财,那敢直说!”司公道:“不意尔辈中,有直言无隐之人。”便问了籍贯表字,拱手道:“他日尚须相会。”
仝淳风遂一揖而出。
是年为洪武三十一年,因司公清正,行取进京,拜授御史。
建文践祚,特升佥都。及靖难师下长江,因而想起仝相土之言,慨然谓其夫人曰:“脱有不虞,我当骂贼而死,灭族之兆已见,然我宗祀不可斩也。”呼其长子司韬至前,将淳风昔日所言,备述一遍,曰:“韬儿,汝当亟去,为我延续宗祧。”司韬痛哭不舍。夫人曰:“相公教他到那里去?”司公曰:“正是程婴、杵臼千古无二,他如今已十七岁了,不是婴孩,由他自去罢。
我看这仝相士到是慷爽有智识的,我儿竟到莱州府去寻他,问个避难之策。“司公即付些盘缠,立逼公子起身。一径到莱州府,寻着了仝淳风。全不认得,细问来由,方知是司公之长子,遂留住于密室,又安慰了几句,说:”在下自有道理。“
一日,淳风向司公子道:“机会来了。向者济水之气,干于太阳,占是女真人出世。近闻得有个唐圣姑,南下勤王,杀败燕兵,今已据了卸石寨。我算他必取青、莱、登三府,莫若先去投他,做个里应外合,献了城池,那时可以建功立业。”
司公子道:“我愿去走一遭。”淳风道:“公子年纪尚少,须我同往。”于是在槽上检了两头快驴,备上行囊,向青州大路进发。
行不两日,见有三四个戴红巾的兵丁,拦住问道:“你们是恁样人,往那里去的?”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