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千古流芳,忠臣孝之子血,岂比你这个贼头,仅堪喂犬豕的么?”楚宝满面羞惭,勉强喝道:“口说无凭,须要你主将来立下军令,方与你赌。”
楚由基道:“好胡说。只我是先锋主将,要立便立。你既将诧州为赌,也须立个印信文契,我看你这老贼奸狡,输了时好歹混赖。”楚宝道:“大丈夫一言九鼎,谁似你小厮信嘴乱道。今日晚了,明日与你赌。既说定了,体得夜间弄个贼智,来劫营寨,不是好汉。”由基道:“我们堂堂王师,岂肯行此不信,你莫惊破贼胆。”于是各回本营。
次日清晨,大军已到,由基将前项情由禀上军师。军师大喜道:“料将军断不弱似他,便赌何害,也省却战争一常”刘虎儿道:“不知有人与我比刀没有。”军师道:“一胜一败,必有不平,就是汝比刀时候。”于是齐出阵前,军师居中,诸将在左右,一字儿分开。燕阵上楚宝好生吃惊,为什么呢?遥见那:旗分五色,飘摇动龟蛇龙凤之形;纛建一竿,蕴藏着雷电风云之气。雄雄赳赳,排着上将六员,似分来云台到宿;矫矫狰狰,嘶来战马千声,直透上雁门斜月。马军是关西大汉,步卒系山立健儿。为甚的鼙鼓无声,且看他弓矢赌命。
楚宝心中自忖,早是讲过较射,不与他战斗,兀的如何杀得过?便大声叫道:“昨日说过的,敢来较量?”由基道:“我已押下令状在此,快些将你赌的诧州印文来看。”楚宝道:“有。
还有一说,我赢了须要退兵,永不许犯我边界。“军师道:”这话料得是。“即令添入状内,交看已毕,一并封了,系于长矛之上,立在战场正中。
楚宝便令小卒取出两辆小月叉,叉上是打成弯弯的铁槽儿,又两片小鼓皮,皮中间朱画圆圆的红心儿,仅如钱大,用两层生牛皮缝就,坚实不过,也只有碗口大校将来安放在叉口上,落人槽内,周围几紧紧含着,又有铁钮扣祝是楚宝向来以此为较射之用的。将此两叉,皆立于百步之外,向由基道:“三箭皆中红心者为胜。”由基道:“若挨着红心边儿,不在正中,也要算输的。”楚宝道:“箭镞半在红心,半在皮上,也要算输,何况挨着?但我们既赌箭,就有输赢,总不许暗算。”
军师道:“暗算者,与贼盗何异?不必说得。”
于是二将下马,走向画的步限界上,齐身站立,问谁先射,军师传令道:“较射无须揖让,请齿尊者先。”楚宝随搭上箭,扣满弓,觑的较清,直曲心,军中大擂起鼓来,齐声喝采。楚由基却气闲神静,不慌不忙,轻轻的搭上箭,扯满弓,飕飕一声,也直透红心。两阵上将率喝采之声,可震山岳。擂鼓方毕,又射二箭三箭,皆是中的,独楚宝第三箭,离却红心约止半分,由基的三箭,恰如个品字,正正攒在红心中间。由基道:“是你输了,饶你老命,快快送我诧州来。”刘虎儿等皆笑话他道:“你口出大言,如今待怎么?”
楚宝气得目睁口呆,嚷道:“由基百步穿杨,敢与我赌射杨枝么?”由基道:“好,好。就来。我知道你还不心服。”令军士折取硬杨校二根,也钉在百步之外。楚宝道:“这次让你先射。”由基道:“荐先了。”弓弦才响,箭已贯在杨校中间。
楚宝呆了一呆,先前输了一箭,已自夺气,如今见由基中得甚巧,心肉跳了两跳,就有些拿不稳了。假意把箭来掉几掉,换了一枝,定着神儿,弓开箭发,恰在杨枝边擦过,把技上的皮擦去了寸许。王师阵上胡卢大笑,都骂他“老强鬼”。楚宝一时羞忿,即拔剑自刎而死。有诗赞曰:一时竟有两由基,胜负虽分并足奇。
直得抛弓轻自死,威名犹压射雕儿。
计、章二奴见主儿死了,怒从心起,恶向胆生,欺着楚由基手无军器,各举起大刀,如旋风般滚将来。由基正要送他两箭,早有刘虎儿一骑马,从刺斜里截上,二贼见来得凶猛,只得一齐迎敌。才交手时,虎儿使出神威,偃月刀从顶门劈下,章鲁如何能招架?刀光过处,藕披头削去半个身子。计高吓得骨软筋酥,转眼时,一股热血喷空,拦腰剁作两段。众将士遂争先要端他营寨,军师止住,命姚襄宣令道:“你主将虽经赌下诧州,我却要众人心服,然后进龋如有敢战者来战,有愿降者来降,若要四散回家,亦各从尔等之便。”燕军听了,欢声雷动,卸甲投降,唯有楚宝家了百人逸去。
军师安抚了降兵,召由基谕道:“我看楚宝射法,与尔正是敌手,只因老而倔强,犹用少时之硬弓,到第三箭上,略觉面赤手颤,所以差了分毫。若略换软些的弓,正自难赢。落后再射杨校,我看他忿恚已极,必至失准,然犹能射中枝傍,岂非老手,除却这人,那有与君较量得的。尔宜收葬其尸,表石于墓,设酒祭奠,以彰怜情之意。”由基道:“小将亦有此心。”
—一遵令,自去行事。
那时毫州知州,早已率领土民,焚香顶礼,出郭来迎。军师止带数骑人城,查点仓库,随后出屯郊外。真个耕不改辙,市不易肆。各州县皆望风而附,止宿州、泗州、怀远。灵壁,附近凤阳府者未降。军师谓姚襄、沈珂道:“中都陵寝所在,不可惊扰。尔两人为我持檄,各带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