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足蹈,恨不得插翅飞到蒲台。所以参政也许令儿子前去,就是柏青庵,也认作八字相同的。在酒筵上,又把道人玉台下聘的话,写在诗内,刚刚凑个合笋,林公就道是天作之合了。
回家之日,意气扬扬,先自矜夸了多少的话,方取出青庵的书,与唱和的诗,递上父亲。参政看了,说:“这段姻缘,却也甚奇。待我补了藩司之后,与他议亲,更为好看。”公子跳将起来道:“柏姨夫已约定在岁内行聘,第一句就变了口,是不吉利的。”参政道:“婚姻大事,我不在家,谁可主张?”
老夫人道:“难道我就主张不得?备下聘礼,原打发孩儿自己前去。柏姨夫是个有名的正经人,有何料理不来呢?”参政道:“夫人之言甚是,待我再写封书,径托青庵。只是聘物也须酌定个数目。”夫人道:“相公如今是藩司,关着自己体面,不可因唐家是个孝廉,减省起来。说他家也是名臣之后哩。”参政道:“总比娶的两房媳妇再加厚些就是了。”于是以三千金付与夫人,径择日起身进京去了。公子向着母亲说:“这些须银两,照着大嫂子、二嫂子那样的,也就娶回来了。柏姨夫说须得万金才好。送了过去,仍然归到我家,何苦做出恁般酸小的臭态,被人笑话。”夫人就加了三千,并私蓄的缎币珠翠簪珥金宝之类,又值二千余金。公子才喜喜欢欢,多带着几个家人,星夜来到蒲台。
青庵随央媒送帖,按着六礼而行。择于十二月十五日行聘,来春二月十五日成亲。选个寅时,不露众人眼目,将聘物送过唐门。是白金二千四百,黄金二百四十,珠翠簪珥、钗钏镮镯、锦椅缎伫纱罗之类,又值二千余金,折的牲果茶饼银三百两。孝廉见聘礼成个局面,因想女儿素好书卷,又没有儿子,这些经籍古玩留着无用。因检出监本《十三经》三十套、大板《资治通鉴》一部,汉玉镇书蟠螭一对,通天犀如意一枝,又砚山端板,柴窑水孟,玉花尊,玉柄麈尾,枣板《淳化阁帖》,名人书画之类,尽作回聘礼物。公子只读几篇时文,不知古书,全然不在他心上。到只怕这古董丈人,又要请酒做诗,露出丑来,不好看相,就预先雇了车儿,将这些东西捆载停当,然后同了柏青庵到门拜谢,以便逍遥而去。最是喜到十分,下聘不烦求玉杵;愁生一刻,饮浆未得见云英。且看下回如何。第五回 唐赛儿守制辞婚 林公子弃家就妇
唐孝廉见林公子自来行聘,性情是倜傥的,未必沉潜学问。
诗虽做得合式,不知文章一道如何,还要试他一试。发帖去请,早已车如流水马如龙,行过青山第几重矣。柏家又回得好,说公子为着求姻,旷了文课,亟亟回家读书去了,孝廉返生欢喜。
因婚期甚迩,请鲍母相商制备妆奁。赛儿道:“第一件正经大事,要寻块地安葬母亲,那些妆奁的事,有亦不见得好,没亦不见得不好,不用费心的。”孝廉道:“我已安排下了,你祖父坟上尚有余地。”赛儿道:“不是主穴,如何葬得?”孝廉道:“纵葬不得,我岂肯将林家银子买地的?吾儿你性固至孝,但厚葬不如薄葬,孔子已经说过。”因向鲍母说:“烦太太开导孩儿,那葬事是我的责任。”鲍母说:“这个自然。目前妆奁皆是容易的,只有件来路远,先要整备。”孝廉问是何物。鲍母道:“要两个媵嫁的丫鬟。必得苏、扬人材,十八、九岁的方好,即小寡妇亦不妨。此地丫头蠢夯,是用不着的。”孝廉道:“吾儿的舅舅,常到京都生理,只在几日起身,可以托他。”
遂令人请到舅爷,把话说了,交付银一千两,只要人材,不论身价。舅子别了自去。
只见姚襟丈家差人来接妙姑。妙姑见姐姐已定下亲,只得辞归。赛儿也不好强留。大家依依执手,悲咽不能语,各以袖掩面而别。赛儿问鲍母道:“倘或妙妹也有了亲事,几时再得相聚?”鲍母道:“他是为你下界的,尘世内并无他的丈夫,不必虑得。”赛儿叹气道:“我反不如他了。”中心愧悔忿恨,日夜愀然不乐。鲍母道:“莫心焦,气数到来,另有局面,那时自然会合。”
一夕月下,赛儿与鲍母同坐中庭,问道:“前日太太的兄弟,孩儿几次问过,太太不说,这是为何?难道不肯指示孩儿么?”鲍母道:“此是天机,但如今不得不与你说了。此人乃是洞府仙真,姓裴名航,也是为你下来的。”赛儿道:“是云英妹子的仙郎了,怎么为我下来?”鲍母道:“儿在上界,曾求过织女娘娘,要保着你肉身飞上瑶台。所以烦他下来,造个斡旋造化的手段。今已到林公子处,传他不泄元阳的妙法。”赛儿吃惊道:“这不是教他淫荡么?”鲍母道:“玄之又玄。凡女子一受男子之精,天灵盖上,就有墨黑一点,所以谓之点污。
女子有此一点,虽修炼到十分,不过尸解,不能肉身升天。“
赛儿道:“儿前生奔月怎样去的?”鲍母道:“也是尸解去的。
就是女子之经,也与男子之精一般,若一漏泄,便亏元体。学神仙者,也要使之不行,所谓斩断赤龙。你服我之乳,乃是仙液,所以至今尚无月事。我今教你修炼真炁之法,俾元阴永无泄漏。元阴不漏,月事不行,便成坚固子,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