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风霁日,顷刻间辄然祥云罩座,紫雾笼坛,忽见天将分列左右,现出真人。通场文武见之,皆望云朝拜,拜毕,真人辄乘云而去。二郎以一手敲鼓,一手摇扇,鼓声响处,则雷从地发;羽扇摇时,则风从天来,坛中对面不辨白黑,如此者一时。二郎只于坛上拱手端立,收视还听,口中默嘱,倏然天清地宁,日暖风和。二郎遂下坛拜伏于部官之前曰:“其技止此矣!”部官大喜,遂出位亲执其手,以酒劳之,载后车以归。
次早,表奏朝廷,朝廷大喜,即下旨敕广骑大将军李茂,统领京卫五万军马,以二郎为护军,仍敕明日即行,以赴边急。旨下,李将军设香案接毕,即遣人来唤二郎。二郎往见之,拜伏于地,李将军亲扶之,待以客礼。从容问曰:“闻法师能呼风,能唤雨。能驱电,能使霆;令妹真人,于昭陟降,然此行胜可胜矣。而吾尝闻番兵之来,莫测其几千万数,人皆不知其从天而下,从地而出,藏之山乎?藏之泽乎?干也戈也,杂然间出;剑也戟也,左右无方。时弩时马,时弓时刀,旋出旋没,转出转没,此亦非常术也,当以何术破之?”二郎曰:“彼术来,我以术往,两术相遇,相敌则不相胜,互胜则互相为敌,如此妖未易胜也,贼未易灭也。盖天下惟邪正不两立,法术不并行,邪而御之以正,则正势胜,邪势必不胜;术而御之以法,则法算多,术算必不多。以胜势敌不胜势,以多算敌不多算,则可以搴旗于矢石之中,可以折冲于樽俎之上。从天者不能下,从地者不能出。山不能高藏,地不能深藏。干戈剑戟徒设而无用,驽马弓刀虽备亦何为。一扫腥羶,拭目而可俟,三犁虏庭,指日而垂成。天朝大将,何惧蛮术哉!”李将军大改容礼之曰:“予始谓法师,只术士也,不知其为高士也,不惟为高士也,抑且为天下士也。今幸左右幕中,是天衷不佞而赐之法师也,何幸如之!”即命大设酒食,二人畅饮,尽欢而罢。
次日,李将军传令军中,各要器械精好,旌旗车马,无不鲜妍,无不壮健,兼程而进,六十里而止。军士奉命,踊跃争先,大将居军之中,二郎深谋幕里。是行也,识者知其兵不血刃,虏无生还矣。有西江月为证:
小小妖蛮上犯,堂堂大阵西征,旌旗舆马耀日星,定须犬羊系颈。
中军天朝名将,幕客闽国真人。指挥谈笑把功成,西陲腥羶洗净。

第二十回 林真人云头大战
却说汉将军李茂引大军直抵大同,黄金、朱紫闻朝廷救兵巳至,出营迎接。各叙礼毕,李茂召黄金、朱紫而向之曰:“向者贼势如何?李节度御之之策如何?又何为而被擒也?”黄、朱二人答曰:“贼之来也,全不凭其力,而致之败也,亦不由于战。彼日我军会贼众于大同之西,排列未成,贼犯锋而进,战不上数合,贼将败走,我驱兵从之。但见阵后闪出一将,以黄巾襄头,身着黄袍,手中并无兵器,只持一青松枝,见我师追逼近前,只用松枝一招,那大小黄猴,不知其几千百万,亦不知其从何处而来。拔木为旗,折枝为戟,我攻其前,彼出于后;我敌其左,彼出于右,力不可用,策无所施。此大军之所以溃败,二将之所以被擒也。”李又问之曰:“近来贼势何如?”二人答曰:“赃自得胜而归,气骄益甚。某常使细人探讨其情,约束不知,军马散处而无伍;宴饮无休,昼夜流连而荒亡。且三日一出,五日两出,或绕营而即散,或叩关而迭还。来时只于不测,去时只以须臾。”李曰:“汝何以御之?”二人曰:“某自困败之后,见势不敌,只牢闭关门,朝悬旗号,夜谨巡绰,来则只自坚壁,去则不出追兵。“李又问曰:“亦知二将之消息何如?”二人曰:“二将生为虏擒,义不屈辱。虏亦不敢肆害,闻其送入弱水矣。”李听罢,入见二郎曰:“贼人骄傲荒佚,而不习军伍之事,其所恃者惟妖。闻其术亦似高,法师倘不大展其法力,未易胜也。二郎曰:“队伍之事,将军为政;法术之事,小道为政。第愿将军纪律严明,军士用命,临机应变,谅此行虏必不得全师以归矣。”
由是李即差人下战书,一面传命厉兵秣马。二郎就于幕中设了香案,告祷于真人炉前。那西番闻汉师救援已至,乃宰牛杀马祭赛毛公,遂约明日会战。递书小卒回报,李即请二郎问计。二郎教其是晚调拨各营兵马,去各路埋伏;命黄金带轻兵五百,伏于大同之北,各带火箭,俟南风大起之时,应号而发;又召朱紫带轻兵五百,伏于大同之南,多藏旗帜金鼓,伏藏火炮于地,俟贼众奔至之时,应号而发,又召骁勇将万敌带兵五百,去伏于大同之西南,凿地为陷,俟贼至之时,凭计而行。又召破敌将军全胜带兵三千,伏于大同之西北,多积干柴,各火炬一把,俟临期应计而行。分发各路埋伏去讫,只留兵八百护卫本营。李曰:“兵太分则势孤,丑虏进不顾后,死不旋踵,今吾只留兵八百,倘彼大众冲突,吾将何以御之?”二郎曰:“将军只事调理严明,番兵之来,小道自有以御之。”李即如计调遣去讫。二郎复谓李曰:“明日将军一面提兵前行,小道带兵八十于营后建一大坛,以应午时之用。”李曰:“兵既寡矣,法师又托而后行,此何意也?”二郎笑曰:“对垒之时,即不用只兵寸铁,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