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天盟誓何如?”焚香跪下,祝曰:“男若负女,刀下死。女若负男,产中亡。”祷罢尔我相投,挽手理席饮酒。酒至数巡,已有几分醉态。正是:
酒中色之媒,心中尔我相爱。
食罢晚膳,柳絮相聿同榻,柳英不辞。是夕情胶如漆,云雨之欢。自此无分长忌。“小生有言,敢求小姐,明白指点,本公回京为是。”小姐冷笑道:“成亲未久,就此分离,直待满月之期,妾自有机谋,送君回京便是。”不觉茬苒,转瞬半月有余。
忽一日,富大雄在书房嗟怨道:“你恨妹子,不识意思,不行方便。将丫环留在身边,难遂我意。明日妻子生日之期。今晚料知妹子下楼,要焚祝敬之礼。待吾早食晚膳,躲归阁上。妹子下楼时节,将身上阁。把此丫环戏弄一场。暂宽胸中之气。”急食晚膳,躲归阁下。富小姐低声叫句:“驸马呀,明日家嫂生日之期。今晚妾要下阁备办物件,与家嫂称觞。独留君,尔形影孤单,寂寞欠陪,妾放心不下。又怕家兄上来,思行非礼。恐忧败露,如之奈何?不若今晚快些收拾杯盏,同下楼阁。尔且先去,妾身随后,勿离我之左右。一见哥嫂,小心行止,注意提防。”驸马含羞晓得。
公子在楼底,看见丫环下来,大喜。一手挽住:“今晚天从人愿,有缘得遇,就在阁下救我渴怀。”驸马装成妇人态度:“公子不可胡为,小姐随后。”将东西放下欲走。富大雄向前双手抱住,压倒在地。用力扯烂衣裙。看见女转为男,登时气满填胸。大叫家人:“有贼在此。”家人急忙上前,将驸马捆起,推出厅前,缚于柱上,众手乱打。
驸马痛楚难禁,叫声:“公子饶命才好。我本不是下贱之人,乃当今东牀驸马是也。”大雄大怒:“假认朝廷命官,以为得脱。既为驸马,不应男扮女装,煽惑小生。骗了白银二百,尚不为奇。与我妹子在楼上,男女混杂,屈指数月。败我门风,要来何用,打死了罢。”小姐随后,听闻事露。羞颜答答,口不能言,只得忍泪回楼。
惊动潘氏,上堂道:“尔这贼子,不得无礼。”驸马叫声:“大娘子饶命呀,我是左班丞相之子柳絮是也。被奸臣所害,逃出在外。又遇强人所逼,火上加油。”富大雄开声说道:“娘子不可听他光棍之言,打死他罢。”潘氏说:“劝君不可打死,虽不奈何,独惜堂前污秽,出入惊心。不若送入公堂,问成死罪。自有官断,依律难宽,以报今仇。”公子命家人上来:“吾有一帖子,将他送上公堂。勿话绣楼与小姐混杂数月。尔说公子在烟花河下,买得一女子,只望收为一偏。岂知男扮女装。煽骗财物。恳大爷严刑鞠问勤招死罪,结案之日后有重谢。”
家人领命,将驸马捆缚,押入县衙。惊动县主,姓白名登。一闻升堂,富府家人下跪:“禀上太爷,家爷到河下买得一妇人,价银二百两。只望收为一妾,谁知是男扮女装。望太爷审实煽骗之罪。务必严刑置之死地,结案之日,后有重谢。”县主命人带上来,驸马全礼不跪。叫声:“贵县救命。”
县主拍起公案,大怒:“何等样人,见本县不下跪。”“贵县有所不知,本公乃当今驸马柳絮是也。”县主一怒:“冒认朝廷贵客,难以准信。就比男子汉,谁肯扮作女人。串同妓姐,骗人财帛。拐人子女,屡次而为,该当何罪?”驸马道:“贵县尔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本公为被奸臣所害,中途又遇强人所逼。忍辱偷生。”县主大怒:“一派胡言。”叫:“皂班行刑,重打四十。”驸马自知难免,举手:“不用行刑,我被富家恶奴,打坏身体。难受行刑,愿写招词。”把口供递上官看,押入监牢,县主退堂。
因县主乃受屈奸放出,明知暗害王贵英男扮女装,竟将大盗名色,至罪详文申报上司,把驸马名字总总不题。富府奴仆回禀:“招认拐骗煽惑之罪,将来发监,待上司申奏,部文发回,然后处决。”欲知处决可有搭救?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八回 兄逼妹强离闺阁 仆伴主误进禅堂
诗曰:
奸僧野道谝淫多,练性修真有几何?
酒染色迷逾法戒,拥娇甘露念弥陀。
且说富大雄闻家人回报,将王贵英发监。其妻潘氏听见此话,即刻移步登楼。只见小姐在楼上悲哭,叫声:“小姐快开了门,吾有话说。”
富柳英含泪开口:“嫂嫂救他的命。他不是下等贱人,乃是东牀驸马。”潘氏回声:“这等光棍,冒认朝廷贵客,想脱身之罪。你系闺中细女,必知男扮女装,如何包藏数月,总不出言。莫不是贪图淫欲,暗结丝罗?”“嫂嫂明见,我想昔日,亦是我哥哥不好,至有败露之事。奴实见他,朝廷贵客,出口成文。才貌两全,故忍包藏不舍,误他性命。曾着家奴富安,往长安打听,果确真驸马。他令尊为左班丞相。奴欲禀哥哥知悉,又怕兄长性烈,不肯干休,难为驸马。恐朝廷日后知觉,见怪祸延不浅,满门诛戮悔之晚矣。”潘氏问道:“据你说来,是真驸马,可有私情否?”小姐含羞无语。潘氏说道:“为嫂一时失机,未曾问明小姐下落,将他送入公堂发监。不若下楼,在令兄面前,哀求哥哥送礼太爷,自有搭救。”
无奈姑嫂下楼,出到堂前。看见胞兄,双膝跪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