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得到?多应是半路伤身,死作他乡之鬼!”歇了一会,众人道:“我们走了一天半夜,也无口热汤水,怎生过得?不如我们起来赶路,找到一个村庄,再作区处。”钟爷道:“也说得是。”大家收拾,出得庙门,正是五更天气,霜华遍地,好不严寒。众人走了有一二里路,只见前面一座大林子,约有三五百株合抱大树。钟爷打马前行,来到林边,只听得一声风响,乱草中跳出两只斑斓猛虎扑过来。钟爷道:“我今番死也!”
  欲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七回 雁翎降守西关 钟佩身羁北寨
  词曰:
  边寨守城自发,征尘染透黄沙。山河此日属谁家,为甚强分高下?
  二月河滨杨柳,三秋篱下黄花。光阴回首去无涯,争弱争强虚话。
  闲话少说,话说那钟佩见林中跳出两只猛虎来扑他,他大叫一声,带转马头就跑,口中叫道:“虎来了!”那四个侍卫见说虎来了,便人人掣出兵器。正欲放箭.只见那两个老虎,口吐人言,大叫:“不要放箭!我不是老虎,是本山猎户!”钟佩等方才放心,众人走将过来。猎户道:“你们是那里来的,敢走这条路?此处老虎极多,时常伤人,如何走得?”手下人道:“我们是京里出来的,不识路途,望你指引指引。”猎户道:“你们京里出来的,可晓得钟御史老爷好么?”手下人道:“我们正是随钟爷出来的,方才马上的便是钟爷,你认得么?”那猎户听了,忙跑向马前跪下道:“恩爷在上,小的叩头!”原来那两个猎户是红光的儿子,叫红元彪、红元豹。因刁发抢他妹子,亏了钟佩、雁翎,一场官司赢了刁发。恐刁发报他仇,他就搬到这里打猎为生,却好遇见。两下说了备细,钟佩大喜。红氏弟兄就请钟爷等一行人马到家安歇。叫父母、妹子出来叩见,烧起开水,煮好腌腊野味,款待众人。众人歇了一会,收拾要行,红氏弟兄再三相留,钟佩不肯,红元豹只得引路,送了一程,指明路径,方才各别,钟佩去了。正是:行了春风望夏雨,人生何处不相逢。
  不说钟佩在路行程,且说雁翎领了三万人马,浩浩荡荡,往关西进发,一路上军令严明,百姓们秋毫无犯。在路行程两月有余,那日到了西隘关口。有守关总兵刁龙,正与偏将在府商议大计,忽见蓝旗小校报:“朝内差镇西提督雁翎,领了三万人马前来平西,有文凭,家信在此。请令定夺。”
  刁龙看看文凭,随即点鼓升堂,披挂齐整,率领大小偏将前来迎接雁翎。雁翎一同来至关内,三声炮响,扎下营盘。雁翎下令:“大小儿郎休养三日,然后出兵。”当日刁龙就在帅府款待雁翎。饮酒中间,雁翎问道:“将军可曾会过几阵?”刁龙道:“也见了两阵,怎奈末将那里兵微将寡,难以取胜。令兵守关,未曾深入。今老都督驾临,乃末将之幸也。”问答了一会,当晚安歇不表。
  次日,早有探马报入西羌大寨去了。那西羌王驾下有一位元帅,叫做碧宝康,智勇双全,有万夫不当之勇。手下有一位先锋,名唤阿么花,又有四员大将:张保、王青、哈呔、哼都,皆有万夫不当之勇,遂带了十万羌兵叫关,下寨反攻。雁翎道:“二国相安已久,为何兴兵犯界?是何原故?”碧宝康道:“南朝天下,人人可得,怎么我犯不来耶?”雁翎大怒道:“谁与咱擒来?”章清纵马摇枪,直奔过来。这西羌营里先锋阿么花大喝一声:“休冲吾阵!”拍马抡刀,便来接战。两马相交,双兵共举,只见刀分万道寒光,枪起千条冷电,战了多时,正逢对手。章清卖了个破绽,按一枪诈败而走,阿么花不舍,纵马舞刀赶将下来。章清扭项回头,见他赶得近来,遂扣丝环,挂下长枪,飞鱼袋内拈弓,豹皮囊中取箭,暗放了一箭射来。正是:明枪容易躲,暗箭最难防。阿么花叫声:“不好!”忙将身一闪,闪不及了,正射中左臂,舞不动大刀,败将下来。章清不舍,带回马赶路下来。雁翎见章清得胜.把大刀一挥,大小三军呐喊,大队人马一齐赶来,正如泰山压卵一般,羌兵扎不住阵脚,冲动老营,一齐败将下来。雁翎追赶五十余里,抢得军马器械、辎重粮草不计其数。羌兵退乌猿谷去了,雁翎方才收兵,下岭边谷口看了路径,下令就在谷口安营。扎驻已毕,着人到关捷报刁龙去了。
  不一时,章清忽入内禀道:“元帅在上,末将方才上岭,遥望番兵在那里人来马去,旗幡乱走。此地路杂,须防他劫寨,元帅不可不虑。”雁翎道:“将军言之有理。”遂点齐人马,黄昏之后造饭,一更进帐听令,众路答应。当 晚,雁翎令章清领三千人马去抄番营之后,“听连珠炮响,便去攻他老营,烧彼粮草,然后断他归路,本帅就来接应。”
  令王平德领三千人马在左边埋伏,赵伦领三千人马右边埋伏,马如领三千弓弩手在乌猿谷口左右埋伏接应,“四路人马,只听连珠炮响,便一齐杀出,违令者斩!”众将得令去了。
  当晚三更时分,果然碧宝康领一万羌兵为两队,令哈呔当先,张保、王青第二队,碧宝康自与哼都断后,令阿么花守营,一齐杀奔汉寨而来。哈呔奋勇当先,冲开七重鹿角,来到中军,四面一望,皆是空营,情知中什,往后忙退。忽听得一声炮响,汉兵大队赶来。雁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