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。该去做和尚,不该回来。一笑)告假回籍,乃知职妻言氏出银九百两,被拐棍金子和拐去开设栈房,在东兴路。栈店第一旅馆。职便亲到东兴路查看,并无第一旅馆牌号。明知受骗,即寻金子和理说,拐棍金子和始则一味支吾,后来被逼不过,始显拐骗情形,并未闻设第一旅馆,所有九百银两,早已花用无遗。职系在官人员不欲声张,责令还银九百了事,讵延宕至今。已有五年之久,从未还过分文。为此情急伏求公祖大人严究拐榻金子和,从重治罪、以安善良、而保血本、实为德便。
沾
仁上禀
随大令看罢禀词,笑了一笑道:“朱润江,你今年几岁?”润江忙打一躬道:“职员年二十八岁。”随大令道:“少年英俊,这点年纪已做了这么样的大事业。可敬,可敬。”润江又一躬道:“后生小子樗栎庸材,不敢当公祖谬赞。”随大令自言自语道:“留学八年,作幕五年,八五一十三年。当差八年,已是二十一年了。回来了五六年,已是二十六、七了,光景只得一岁就出洋留学了。”便又笑道:“你几岁出洋留学?”朱润江打官司,打了好多回,并不曾提问过这句话。便道:“职员二十一岁出洋的。”随大令道:“如此,你写错了,今年该是四十八岁哩。”润江这一惊惊的呆了,好容易挣出一句道:“职……职……职……职员实……实……实在这几岁。”(倒是妙语双关)随大令喝道:“跪下。”朱润江只得跪了。随大令道:“且问你假冒绅衿是何缘故?可知罪吗?”润江道:“知罪。”随大令“哼”了一声道:“可知所告也是虚的了。”润江道:“这却是真的。”随大令便叫带金子和,金子和连忙跪下。随大令便把一双近视眼用力看去,彷佛极美的一个。猛叫一声道:“来!”贴身大爷金印答应道:“者者。”随大令道:“拿眼镜来。”金印又答应了一阵:“者者。”连忙飞奔进去。要知眼镜拿得来否,且听下文分解。
第十三回 小二爷暗地偷情 大老官当堂吃苦
却说随大令的眼镜,却是三姨太太红菱掌管,平白不能乱戴。这天高坐唐皇,判断词讼,问到金子和的当儿。忽听:“拿眼镜。”于是那个贴身大爷---唤做金印的,慌的三步并做两步,跑到三姨太太那里。
三姨太太恰好坐着净桶上。“叮咚、叮咚、叮珑咚珑……的”,好似打那八音洋琴是的,非凡好听的声浪,直钻进金印的耳根里去。向那门缝里一张,终归凑巧,只有三姨太太一个儿在里头。便轻轻悄悄的一溜,溜进房去。三姨太太只觉眼睛角上着一条黑影,忙抬眼一瞧,原来心坎和上,一刻不离供养着的一件活。(吁,红菱混帐。终竟出身下贱做出这等事来,然而这样的事,现今世界是极时兴,极普通的,何足为奇,一些些也不稀帘。)连忙招手儿悄悄的道:“直到这时际才来。”金印摇着头道:“晦气、晦气。今儿高升告假哩,老东西要我伺候堂面。你瞧呢,我的腿儿都站的僵了。”三姨太太连忙起双手,推拿着金印的两个膝儿道:“可怜呀,可怜!那老东西也胡涂了,也不顾人家痛痒的,自己有架子装着,自然写意的很,那便你别出去了。”金印道:“不行,不行,老东西叫我问你拿眼镜呢。”三姨太太一呆道:“要来做什么?是了,是了。一定审着花案了,别理他罢!”金印道:“倒不是花案。蓦地里来了一件叫喊案子,唔……唔……案子光景是花案,不过现在还没问出来。这样吧,眼镜拿给他,别要堂面上坍了他的台。可恶得很,上海报馆里的访事,竟是顺风耳千里眼,一个不经心吃他们访去了,登在报上,又是一条好新闻。还有一种更可恶的,好算得报馆的别派,叫做小说社、小说进步社哩、改良小说社哩、新新小说社、醒世小说社,专一调访许多奇形怪状的事迹,编出小说来。这不比新闻纸上的新闻哩,不过寥寥几句,而还且不负隐恶扬善的宗旨。若是和个人名誉攸关的所在,就不过以某省、某县、某甲、某乙等字样代之。若竟编进了小说书上去,那更不得了哩。虽不肯把真的名姓写出来,然而终竟和真名的姓上脱不了的关系。譬如:草头黄改做三划五、走肖赵改换曲日曹、人可何改做口天吴。或是古月胡、耳东改做奠耳、双林改做马出角。至于名字上更是花样翻新,层出不穷。或作谐音、或作对偶、诗建射覆、异样巧思,使得人看了,明明是某事,说的是某人呀,更是装花设叶,添枝补梗。记得哪一个小说社里头,剪了哪一张日报上的一条新闻,不过四五十字,演成一本三万多字的小说,据说编辑这么样小说的,是那个鸡皮三少最多……”
三姨太太道:“不是你常常说的那个鸡皮三少吗?”金印道:“不是他,还有谁呢?真真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。我前儿伺候王大人的当儿,鸡皮三少在文案上起稿。看看他竟是很没个样儿的人,又矮又小。溜东溜西当了这个分位,一点脾气都没有的,这点点却是他的好处,别人及不来的。我最恨的是那般文案上的东西,混而言之是文案上的师爷。岂实底里高低不一,苦乐不均。赚几百银子一月的,也是文案师爷;拿四块六块洋钱一月的,也是文案师爷;天天和本官两个做一处的,也是文案师爷;终年见不到本官一面的,也是文案师爷。听他们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