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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7-商界现形记-清-云间天赘生-第29页

,待做书的奉告……限期已到,诸君们怎地一点声息都没有,哈哈,弄错了。诸君们自然在那里东猜西测、议论纷纷。做书的却划策了三十六点的空儿,坐着火车,松江去看了一看,奶奶一动也不动睡了一觉。诸君们都是君子人,明晓得做书的,干的这套把戏,即使猜到了,怎好直跑到这个深宫内院来,给做书的说吗?岂不要把这位奶奶的脸唬黄了,这位奶奶本底叫做黄脸婆,经不起再套上一层颜色,差不多要变金毛吼了。
  闲话少说,且把那两件希奇物事,索性说个显亮罢!那一件就是没血的野鸡。(妙,妙)那一件就是煎过汤的来路鲍鱼。(妙,妙)诸君休缠错,这“来路”两字,疑是东洋的来路货品,其实是太阴国的来路呀!光是这两件稀奇物事还不算稀奇,倒是那没血野鸡,大家说一定是死的,不是活的。血都吊取了,收在膏子里,把来杀了好取血呀!不然、不然,却是活的。
  你不知道吗?五洲大药房有件宝贵东西,叫做---自来血。那野鸡仗着自来血的功效,仍旧活了,而且成个精了,变成个绝世佳人。替抽荤烟的阔老装鸦片烟,装的高、黄、光,三德俱备。就是那煎过汤的鲍鱼,得了野鸡的熏育,居然也成了精了,这个鲍鱼精就讨厌了。形容又变得丑,五官又齐集,只有一双三角眼,鼻子也忘记变出来、最可怕的是一张血盆大口,一部累堆胡子。既不会装烟,又不会说笑,只晓得向抽荤烟的大老官,硬索着要雪茄烟来抽。假如不给他时,他就要恶作剧,吐出唾沫来,骚臭非凡,三朝里吃的奶,直要呕出来。这不是奇闻?如其不信,可访、可查,并非瞎说。当时酱园朋友领我去的那家荤素烟间,二十年前就是林黛玉的旧宫殿。如今叫做杨媛媛的住着。所以说赛桂芳就是林黛玉的影子。终竟合不上。至于田小峰、田月峰、白玉兰到底想不起,请诸君休要想罢,还是看书罢。
  说到祁茂承教导马扁人哄钱的法子,就是想到新发明的赛珍珠,一个计较居然如愿以偿。花了二元洋钱的本钱,哄了三百五十元的钞票。恭喜马扁翁拿到三百五十元之后,不到三个钟时间,只见他焕然一新。又见他拿那张衬衣的当票,划支洋火烧了。别人家不懂他的意思,做书的代他想出一句回话来:忽然记起去世父亲在阴司里,也穷的没衣穿。把这当票烧去,叫他的父亲赎来穿了吧。终是一点孝心感格上天,所以让他做几十天仁实公司的协理,享这几十天谢寓那边的艳福。
  俺这里要对不住诸君了,老实说要话分两头了。几位性格儿耐不得点的诸君们,直跳起来道:“巴巴望望,刚刚巴望得有点仁实公司的眉目,横空的又要换题目做了,不准你话分两头,定规要话做一头的。做书的婉言商酌,换过来的题目,包管诸君听了高兴,也是很有趣味的好吗?为因这几天祁马二公,正在设法运动哩,还没有开办这个仁实可靠的大公司。端的没话可说,无语可谈。诸君一想,内中有一位先生说道:其实是做书的苦情,说得没神采,还是不说的好,等到大调枪花时际,说起来果然好听。那末俺这里要点戏了。
  那个田小峰和妹子月峰,这两个见直的害我们发了痴了,没奈何捧了老婆,只叫:“我的小峰阿姐呀!”回过来又叫着:“我的月峰妹子呀!”还作兴叫两声:“玉兰姊姊。”陪衬陪衬,点缀点缀。陡的一声“辣”接着又是一声“挞”。作怪作怪,这是什么声浪,这么清脆,这么好听。那位先生悄悄的对做书的说道:“因为我们是知己朋友,才肯同你说,断断乎说不得给别人听,那便羞死。”吃老子打了两下老大耳脖子,骂道:“变死的,谁是你的小峰阿姐、谁是你的月峰妹子、谁是你的玉兰姐姐嗄!好,好,好,你会叫什么小峰哩、月峰哩、玉兰哩,我就叫『张家的伯伯呀!李家的叔叔呀!阿也没有了。你却叫了三个妖精,我短了一个,岂不吃亏』?”那位先生说罢了,就让占了一点便宜罢!那老婆一定不可以,奶奶们肯吃亏的吗?搜索了一回道:“有了,有了。”就指着那位先生大叫道:“我的臭乌龟呀!”瞎说,瞎说,这是没有的事,打个发噱罢了。犹之一台戏,少不了一门丑角,做到小说书,也须得放着这一门的排场。
  如今正书来了,却说官场老例,钱债细故,不当正要的事情儿办。及至现今,钱债讼词愈弄愈多、数目愈弄愈大、人心愈弄愈险、花样愈弄愈奇。前儿商场行号,哄骗亏倒的事,很难得听闻的事。记得十多年前,二十年只怕还不到哩,有个方人也,(姓也非,方姓人也名)倒了上万银子的款,市面上大为震动。到后来,这个方人也在街坊上行走不得,假如吃别人瞧见了,别人一定要指指点点,诟骂万端。当时我年纪还轻,站着门前消遣,恰正有个亲戚,原是做钱铺上的经理的,便也站住脚和我闲话。俄而只见一个嘴边有小胡子的,五十来岁的,一望而知是商界中人。慢慢地走来,见了我那亲戚,低着头疾趋而过,那亲戚喃喃地道:“强盗,强盗!”我听了大骇道:“这是强盗吗?瞧去很斯文的,并没一点儿强横可怕的状态,哪说是强盗呢?”我那亲戚道:“杀人放火的强盗,倒还算观自在菩萨哩,他做强盗还要厉害得多多呢?”这个商人原来就是方人也。可想当初不过倒了人家这点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