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,唧唧哝哝的只管说着恩情话头。说到情浓之处,便并肩儿在龙椅上坐着,脸贴脸儿互相拥抱着。庆德禁不住要在她珠唇儿上亲一个吻,那凤君只是抿着珠唇,把她粉脸儿闪来闪去,只是躲避。正在得趣的当儿,猛不防吃那宇文化及一脚走进殿来冲破了。幸而他父子们,都是怜香惜玉的,宇文化及这时,已搜得了许多美人,心满意足,见儿子也得了一个,便也让他快活去,退出殿去了。
  庆德见他父亲去了,这是走了明路的了,便去把凤君抱在怀里,美人宝贝地唤着。又说:“你看不是我父亲已成了大事吗?将来俺父亲做了皇帝,俺不是稳稳地做了太子,你不是稳稳地做了妃子吗?往后去俺又坐了这把龙椅做了皇帝,你便也升做皇后,这不是依了你的话吗?”说着捧过凤君的粉脸来,不住地在她珠唇上接着吻,乘势把凤君按倒在龙椅上,竟要无礼起来。凤君推住庆德的身体,低低地说道:“将军放稳重些,天下岂有苟合的皇后。”庆德原也是一个多情种子,一句话把他的欲火按住了,便放了手,两人又密密切切地谈了一回,退出宫去了。
  赶到正殿上,看他父亲正传下令来,说奉皇后懿旨,立秦皇杨浩为帝,自立为大丞相;又封弟宇文智及和裴矩为左仆射;封异母弟宇文士及为右仆射;庆德升任屯卫将军;长子承基,次子承祉,俱令执掌兵权;此外心腹之人,都各重重封赏;又杀牛宰马,大宴群臣。酒饮到数巡,宇文化及对大众说道:“吾本无压众之心,君等谬推我为主,我自谅德薄,不足以当大位,故承立新君,以表我无篡夺之心。”百官听了,齐应声道:“丞相之命,谁敢不遵!”宇文化及大喜,又命进酒,大家尽欢方散。
  第二天大丞相又传出令来说道:“主上无道之事,全是奸臣虞世基、裴蕴、来护儿等数十人所为。今日昏君既诛,奸人岂容在侧,可收戮于市,以儆后人。”司马德堪与裴虔通等得了令,遂领甲兵,挨家去搜捉,将数十个助桀为虐的奸臣,一齐拿至市中去行刑。虞世基的弟弟虞世南,闻知这事,慌忙跑到市中,抱住世基,嚎啕痛哭,请以自身代死。左右报知宇文化及,宇文化及传讼道:“昏君之恶,皆此贼积成,岂可遛之;且吾倡大义,只除奸佞,安可殃及好人。”竟不听。可怜众奸臣平日献谀献媚,不知费了多少心力,方得了高官厚禄,能享用得几日,便一旦同被诛戮,身首异处,好不苦恼!
  宇文化及既杀了众奸臣,又传旨细查在廷中臣僚,昨日有几人不到。赵行枢查了回复道:“大小官员俱至,惟仆射苏威,与给事郎许善心,二人不到。”宇文化及道:“二人素有重名,可恕其一次。”再差人去召,如仍执迷不来,即当斩首示众。
  原来苏威因谏炀帝罢选美女,与修筑长城,被炀帝削职罢归,后来虽又起官,然终有些侃直之名;当日闻炀帝被弑,竟闭户不出。次日见有人来召,自思逆他不得,遂出往见。宇文化及大喜,遂加其官为光禄大夫。
  还有那许善心,字务本,乃高阳新城人,仕隋为礼部侍郎,因屡谏逆旨,便降官为给事郎,闻宇文化及之变,便闭门痛哭,不肯入朝。次日化及差人来召,许善心决不肯往,其侄许宏仁劝之,说道:“天子已崩,宇文丞相总摄大政,此亦天道人事代终之常,何预叔事,乃固执如此,徒自苦耳。”许善心说道:“食君之禄,当死君之难,虽不能死,焉肯屈膝而拜逆贼乎?”早有人报知宇文化及,宇文化及大怒道:“许善心乃敢倔强如此!”遂差军士拿捉入朝。众人得令,遂蜂拥而去,不移时即将许善心绑缚入朝来。宇文化及大怒道:“吾举大义,诛杀无道,乃救民也。满朝臣子,莫不听从,汝是何等样人,乃敢与吾相抗?”许善心道:“人各有导,何必问也。”宇文化及怒气不息,亏得众臣帮着劝道:“昔武王伐纣,不诛伯夷、叔齐;今许善心虽违号令,然情有可原,望丞相恕之!令其谢罪改过。”宇文化及道:“既是诸公相劝,且饶其死,遂唤左右解其缚。”许善心走起来,抖一抖衣冠,也不拜谢,也不开言,竟自转身昂昂然走出朝去。宇文化及看了大怒道:“吾好意放他,焉敢如此不逊。”复喝令拿回来。众人又上来劝。宇文化及道:“此人太负气,今不杀之,后必为祸。”竟不听众人劝说,命左右牵出斩首信息报到许善心家里,他母亲范氏,年已九十二岁,临丧不哭。人问她为何不伤心?范氏说道:“彼能死国难,吾有子矣,复何哭为!”便也绝食而死。
  宇文化及杀了许善心以后,威权一天重似一天。他知众人畏服,便十分恣意,竟将少帝杨浩,迁入别宫,派兵在宫外团团围住。凡有一切政令,俱自己议定了,只令少帝用印颁发而已。自己竟搬进迷楼去住下,占据六宫,天天和萧后及十六院夫人,淫乱为乐。打落在冷宫里的吴绛仙,袁宝儿一班美人,皆随时召幸,自己享用,宛如炀帝时候一般。放荡了一个多月,那班禁军,时时想念家乡。便是衍庆宫中的凤君,她也是关中人,她原和庆德说定的,只须把她送回家去,和父母说知,再由庆德依礼迎娶,方肯和他成夫妇,若要在宫中苟且成事,她抵死也不肯。庆德但求凤君愿嫁他,便也百依百顺,因此他也天天在父亲跟前,催着要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