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”说着!瞥眼见纸尾上又有一首诗儿,题目写着《遣意》两字,诗道:“秘洞扃仙草,幽窗锁玉人;毛君真可戮,不肯写昭君!”
  炀帝不觉拍案大怒道:“谁是毛延寿?却枉杀了朕的昭君!”沙夫人忙劝说道:“陛下息怒,想这侯家女儿,愿是平常姿色,所以许廷辅不曾选进宫来;这痴女子却妄想陛下雨露之恩,所以弄出这人命。”炀帝听说提起许廷辅,恍然大司,说道:“一定是这厮从中作弊!逼死了朕的美人!”当下便一迭连传唤许太监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十回谈天文袁紫烟得宠贴人情大姨娘多情
  炀帝读侯女的诗,读到“毛君真可戮,不肯写昭君”两句,便知道许太监从中作弊,埋没美人。不觉大怒,一迭连声地传唤许廷辅前来查问。这许廷辅,原是炀帝重用的太监;历来挑选美女,都是他一人经手。在宫中的威权很大,便是这十六院夫人,也是他手里选进来的;大家想起日前的宠幸,全是当日许太监挑选之德,岂有不帮助他之理?当时沙夫人便劝谏着炀帝说道:“也许那侯家女儿,本没有什么姿色;是她心存非份之想,枉自送了一条性命,这也不能专怪许太监的。”一句话却提醒了炀帝,便亲自起驾,亲临后宫去察看侯女的尸身,究竟是否美貌,再定许太监的罪。
  这个消息传在许廷辅耳朵里,吓得他心惊肉跳,便和手下的小太监商量。那小太监便出了一个主意,说:“不如趁现在皇上不曾见过尸身以前,悄悄地去把那侯女的脸面毁坏了,皇上看不出美丑来,便也没事了。”许太监连说:“妙计!”便立即打发一个小太监去毁坏侯女的尸身。
  谁知炀帝去得很快,待小太监到后宫一看,那一簇宫女,已经围定了炀帝。炀帝在便殿上坐着,吩咐太监们把侯女的尸身,上下解尽衣服,用香汤沐浴。宫女又替尸身梳一个垂云髻儿,抬上殿来。炀帝见一身玉雪也似的肌肤,先已伤了心;待到跟前看时,见她樱唇凝笑,柳眉侵鬓,竟是一个绝色的佳人。
  浑身莹洁滑腻,胸前一对乳峰,肥满高耸,真似新剥的鸡头肉;处女身体,叫人一见魂销。再看那粉颈上一抹伤痕,炀帝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,走近尸身去,伸手抚摸那伤痕。才说得一句:“是朕辜负美人了!”便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。一霎时合殿的宫女侍卫,都跟着大哭。炀帝一面哭着,一面对尸身诉说道:“朕一生爱才慕色,独辜负你这美人。美人长成这般才色,咫尺之间,却不能与朕相遇。算来也不是朕辜负了美人,原是美人生成薄命;美人原不薄命,却又是朕生来缘悭。美人在九泉之下,千万不要怨朕无情;朕和美人生前虽不能同衾共枕,如今美人既为朕自尽,朕便封你做一位夫人,也如了美人生前的心愿,安了美人死后的幽魂。”炀帝一边抚摸着尸身,一边诉说着。哭一阵,说一阵,哭个不了,说个不了。左右侍从看了,人人酸心,个个垂泪。
  看看炀帝伤心没了,无法劝住,只得悄悄地去把萧后请来。
  萧后把炀帝扶进后殿去,拿好言劝慰。又说:“死者不能复生,愿陛下保重龙体;倘然陛下哭出病来,便是死去的美人心中也不安的。”炀帝慢慢地止了伤心,便传旨出去,用夫人的礼节收敛侯女,从此宫中称侯女便称侯夫人。又吩咐把侯夫人的诗句,谱入乐器,叫宫女歌唱着;又因侯夫人的性命全是许廷辅埋没美貌,害她抱怨自尽,便传旨把许廷辅打入刑部大牢,着刑部堂官严刑拷问。
  那许廷辅被官员一次一次地用刑,他实在熬刑不过,只得把自己如何勒索宫女的财物,才把她选进宫去;又因侯夫人不肯亲近,又不肯送礼物,因此不与她入选,不想侯夫人便因此怨愤自尽的话,一情一节相招认了。那问官得了口供,不敢怠慢,便一一照实奏闻。炀帝听了,十分动怒,说道:“这厮辜负朕恩,在背地里如此大胆,不处死他却如何对得起那屈死的美人。”便专旨把许廷辅绑到东市去腰斩。那十六院夫人和众宫娥,都是许廷辅选进宫来的;今日亲承恩宠,未免念他旧功。
  如今听说要把许廷辅腰斩,便一齐替他竭力劝解,说:“许廷辅罪原该死,但他也是陛下井年宠用之臣,还求陛下格外开恩,赐他一个全尸吧。”
  炀帝依了众夫人的劝,便批旨赐许廷辅狱中自尽。那权威赫赫的许太监,空有千万家财,到此时得了圣旨,也不得不在三尺白绫上了却残生!
  炀帝葬了侯夫人,杀了许太监以后,心中兀自想念侯夫人,终日长吁短叹,郁郁不乐。萧皇后百般劝慰,又终日陪着皇上饮酒游玩,那妥娘、杳娘、贵儿、俊娥,合那影纹院的刘夫人,文安院的狄夫人,迎晖院的王夫人,宝林院的沙夫人,这班都是炀帝宠爱的妃嫔,终日在皇帝跟前轮流着歌的歌,舞的舞,替皇上解闷。
  一日,萧皇后和众夫人伴着炀帝游到绮阴院中,那院主夏夫人迎接进去,一般的也是饮酒作乐。酒吃到半醉,炀帝忽想起侯夫人的诗句来,要吩咐众宫女歌唱起来。萧皇后说:“若讲到歌喉,要算袁宝儿唱很最好。”炀帝便传旨,唤袁宝儿。
  谁知众人寻袁宝儿时,却不知去向。后来只见她带领着一班宫女,嘻嘻笑笑地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