友伦击球时的伴侣杀死十余人,又奏请令兄子友谅,代掌宿卫。
一面密表昭宗,说崔胤专权乱国,须加严惩。昭宗畏惧全忠威势,不得已罢免崔胤职司,只令他为太子太傅,留住京师。不料友谅竟受全忠唆使,带领长安留守军士,突入崔胤宅第,将崔胤用乱刀砍毙。
昭宗在宫中得了这个消息,便登延喜楼,宣召友谅问话。
忽接到全忠表章,请昭宗速速迁都洛阳,免得受制于邠岐。昭宗览罢奏章,正徬徨无主见,那同平章事裴枢,也昂然直入,后面跟随一队禁兵。他见了昭宗,也不行礼,也不说话,只立逼着皇帝下楼,又逼着百官一齐东行,又令军士们驱赶着长安士民,搬向洛阳城去。可怜都中人士,沿途号哭,叫骂不绝。
车驾才离得长安城,那张廷范已奉了全忠命令,任为御营使,督率兵役,拆毁宫阙和官宦民房,取得造屋木料,命抛在渭河里,浮水而下。好好一座长安城,顿时成为荒墟。
在洛阳地方,又大兴土木,建造起宫殿来。全忠发两河诸镇丁匠数万人,令张全义治东都,日夜赶造,此时昭宗正行至华州,那夹道人民,齐呼万岁。昭宗在舆中不觉流泪,向道旁人民,凄声说道:“勿呼万岁,朕恐不能再为妆等之主矣。”
当晚宿兴德宫,眼前只有后妃王子数人,景状十分凄寂。昭宗顾语侍臣道:“朕久闻都中俚言道:‘纥干山头冻杂雀,何不飞去生处乐。’朕今漂泊,不知竟落何所。”说着不觉泪湿襟袖,左右侍臣亦欷歔不能仰视。至二月初旬,才到陕中,因东都新宫未成,暂作勾留。全忠带领兵马,从河中来朝。昭宗延见,又令何皇后出见。那何后见了全忠,不觉掩袖悲啼,呜咽着说道:“自今大家夫妻,委身全忠了。”全忠谈笑领宴,出居陕州私宅。昭宗命全忠兼掌左右神策军,及六军诸卫事。次日全忠置酒私第中,请皇上临幸。昭宗惧全忠势力,不敢不往。
在饮酒之间,全忠请皇上先赴洛阳,督造宫殿,昭宗亦不敢不从。又次日,昭宗大宴群臣,并替全忠饯行。酒过数巡,群臣辞出,独留全忠一人在座,又有忠武节度使韩建一人陪坐。何皇后从内室出来,亲捧玉卮,劝全忠饮。正在这时候,偏偏那后宫晋国夫人,从后屋出来,行至昭宗身旁,向昭宗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,全忠看了,未免动疑。韩建原是全忠的同党,见此情形,疑是宫中有了埋伏,要杀他二人,便伸过一只脚去,暗暗地踢着全忠的靴尖,全忠托醉起去。昭宗再三挽留,全忠头也不回地去了。昭宗见全忠如此倔强样子,更是忧急!
次日,全忠已赴东都,临行时,上书请改长安为佑国军,以韩建为佑国节度使。昭宗虽然准奏,心中时时怀着鬼胎,乘夜深人静的时候,昭宗扯下袖上白绢,悄悄地把诏书写在上面,次日递与心腹内侍,至西川河东淮南分投告急。他诏书上说道:“朕被朱全忠逼遣洛阳,迹同幽闭,诏敕皆出彼手,朕意不得复通,卿等可纠合各镇,速图匡复。”这一番话头。那内侍尚未回宫,昭宗又接全忠表文,说洛阳宫室已经构成,请车驾从速启行。适有司天监王墀奏言星气有变,今秋不利东行。昭宗听了王墀之言,便差宫人往谕全忠,推说是皇后新产,不便就道,欲迟至十月东行。又把医官关佑之诊皇后的药方,送至东都作证。全忠更是疑惑昭宗有意推延,徘徊观变,便打发牙官寇彦卿,带兵直赴陕中,嘱语速催官家发来。彦卿到了行宫,便狐假虎威,更是逼迫得凶。昭宗拗他不过,只得随寇彦卿启跸。全忠来至新安迎驾,阴使医官许昭远,告讦关佑之、王墀及晋国夫人谋害元帅,一并收捕处死。自从崔胤被杀,六军散亡俱尽,所余击球供奉内园小儿二百余人,悉随驾东来。全忠设食帐中,诱令赴饮,帐中预先埋伏下甲士五百人,待小儿饮啖时,甲士齐起,悉数缢死,另选二百余人,大小相类的代充此役,昭宗尚不觉察。从此御驾左右,尽是全忠私人,所以帝后一举一动,全忠无不预先闻知。昭宗进全忠为护国宣武宣义忠武四镇节度使。皇帝幽居宫中,毫无主权。此时只越王钱镈,邺王罗绍威,以及李茂贞、李继徽、李克用、刘仁恭、王建、杨行密,一班是唐室忠臣。他们都移檄往来,声讨全忠。
那全忠见事机已迫,便与他的心腹李振、蒋玄晖、朱友恭、氏叔琮一班人,秘密议行大逆之事。一晚,昭宗正夜宿内宫,玄晖率领牙官史太等百余人,直扣宫门,托言有紧急军事,当面奏皇上。宫人裴贞一前往开门,史太等一拥而进。贞一娇声叱道:“何得带兵直入内宫门。”言未了,那颈子上早已着了一刀,倒地而死。玄晖在宫廷中,四面找寻,口中大呼道:“至尊何在!”昭仪李渐荣,披衣急起,推窗一望,只见刀光四闪,知是有变,不觉颤声道:“宁杀我曹,勿伤大家。”昭宗亦惊起,单衣跣足,跑出寝门来。正值史太,手持利刃,对面昭宗,急避入西殿,绕柱而走。史太大喝站住,却追赶不舍。
李昭仪大哭,急抢去以身蔽帝。史太竟举刀直刺李昭仪乳间,只听得一声惨号,李昭仪便倒地而死。史太逼紧一步,直扑昭宗。昭宗这时,被史太逼住在墙角间,欲走无路,用手抱住颈子,浑身打战,只觉得眼前刀光一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