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也杳无下落了。僖宗十分伤感。那田令孜又处处逼迫着僖宗,连行动也不得自由。
京兆尹王徽,雇用人夫五万人,修治宫廷,整葺城垣,才得粗定。
忽报李克用叛兵又逼近京师,田令孜大惊,也不由分说,立刻要挟僖宗出走凤翔。长安宫室,复为乱兵所毁,荡然无存。
李克用见僖宗已出走,便还军河中,上表请皇上还宫,仍乞诛杀令孜。僖宗见表,亦有还宫之意。那田令孜偏又在夜间,引兵入行宫,胁迫着僖宗,转幸兴元,黄门卫士,卫众只数百人。
太子少保孔纬,奉太庙神主出京,在中途遇盗,神主尽行抛弃。
那宰相萧遘,见令孜劫夺车驾,便令朱玫率兵五千,欲追还圣驾。令孜见后有追兵,又劫僖宗西走,命神策军使王建为清道斩斫使;沿途多系盗贼,王建率长剑手五百人,前驱奋击,才得杀退众贼、开出一条道路来,迤逦前进。看看走至大散岭下,车马不能通行,僖宗便取传国玺,交与王建负着,君臣二人手拉住手,登大散岭。一行人走着山中崎岖小道,甚是迟缓。行到傍晚,忽见朱玫兵马追至,放火焚烧阁道,顿时烟焰薰天,迷住去路;那栈道已焚去丈余,势将摧折。王建肩负僖宗,向烟焰中一跃而过,幸得脱险。夜宿板下,君臣二人搂抱而眠。
僖宗头枕着王建膝上,略得休息一夜。至天色微明,王建扶着僖宗,从草际起身,僖宗不觉大哭。哭罢,僖宗即解御袍,赐与王建道:“上有泪痕,留为他日纪念。”至日午,一行人进了大散关,闭关拒住追兵。
朱玫攻城,数日不下,只得退兵。路过遵涂驿,见肃宗玄孙襄王煴,病卧在驿舍中,朱玫即扶之上马,同回凤翔,召集凤翔百官会议。朱玫厉声说道:“我今立李氏一王,敢有异议的,立即斩首。”百官面面相觑,不敢发言。朱玫便奉襄王煴,权监军国事。李玫自任左右神策十军使,次年改立襄王为帝,改元建贞,独揽大权。他部将王行瑜,朱玫原令他带兵五万,进攻大散关的,至此时,行瑜忽然回至长安。朱玫见他擅自回师,不觉大怒!召行瑜入内,朱玫怒目相视,大声喝道:“汝擅自回京,欲造反耶?”行瑜亦厉声答道:“我不造反,特来捕杀反贼。”说至此,便举手一挥,门外拥进一群武士,擒住朱玫,立刻斩首。又杀朱玫同党数百人,又杀死襄王煴。
王行瑜一面迎僖宗返跸凤阳,一面奏请夺田令孜官爵,流为端州令。次年,僖宗又从凤阳回京,人民流亡,城郭已墟。
进得宫来,更是满目荒凉,井败垣颓。僖宗连年奔波,受尽恐吓,吃尽辛苦,如今眼见着这凄凉景象,便终日悲伤。从来说的忧能伤人,僖宗入宫的第二日,便已抱病,勉强趋谒太庙,次日疾病大作,卧床不起,不上一个月,竟致不起,群臣入宫商议大事。因僖宗子年幼,便欲立皇弟吉王保为嗣皇帝。独杨复恭请立皇弟寿王杰,杰原是懿宗的第七子,为懿宗后宫王氏所出。僖宗一再出奔,杰随从左右,常得倚重,至是由杨复恭写了寿王名字,趋至僖宗榻前。此时僖宗口已不能言语,只略点首。僖宗当晚驾崩,遗诏命皇太弟杰嗣位。百官率禁军从寿王邸中,迎新皇帝入宫,在柩前即位,称为昭宗。
昭宗体貌雄伟,时露英气,又喜文学,常与文学大臣亲近。
每与丞相孔纬说起僖宗威令不行,朝纲日落,有恢复前烈的意思。立淑妃何氏为皇后,立戒不得宠任宦官。但宦官专权,已历数代,一时积重难返。当时宫中有一宦官刘季述,最是奸险阴恶,数千太监,都是他的同党。如今见昭宗的行为,处处与宦官为难,心中十分愤恨!便与王仲仙,枢密王彦范、薛齐偓等,阴谋推倒昭宗,立太子为嗣皇帝。恰巧昭宗在苑中围猎,多饮了几杯酒,醉意甚浓,回至宫中,天色已是昏暗。一小太监与二三宫女,在殿头捉迷藏,不提防万岁驾到,一个小太监箭也似地跑过来,与昭宗撞个满怀。昭宗大喝一声,那小太监慌得忙爬在地下,不住地叩头。昭宗便拔下佩剑,亲自去砍下太监和宫女的脑袋来,血染袍袖,怒冲冲地跑到皇后宫中,责何皇后约束不严。何皇后也伏地请罪!
谁知昭宗杀死一个小太监,竟惹起宫中数千太监的公怒,到了第二天一清早,那宫中太监,相约不开宫门,尽把六宫锁匙收藏起来。刘季述在外面带领禁兵千人,把两扇宫门,打得应天价响。刘季述亲拔佩刀,劈门而入。那宫中太监,一齐围住刘季述,诉说皇帝杀死小太监的情形。刘季述大怒!立时把在朝的文武大臣唤进宫去,对着众大臣说道:“主上所为如此,岂可复理天下事,废去昏君,另立明主,为社稷计,理之当然!
”众大臣均诺诺连声,不敢赞一词。季述又召禁中将士,在殿前列成阵势。枢密王彦范起草立表章,请太子监国,逼着百官皆署名在表章上。将士们大声呼唤,一拥入思政殿。昭宗正在书房,览群臣奏状,见众将土纷纷夺门而入,不觉大惊!刘季述亦佩刀入宫,手持表章,掷与昭宗观看。大声说道:“此非臣等所为,皆南司主张,众情不可遏也。”昭宗见此情形,不觉长叹起立,绕室而行。刘季述到此时,其势不能罢休,便上去扶住昭宗。昭宗怒愤填胸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