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,唆使郜国公主去谋杀德宗皇帝。他日自己篡了位,这郜国公主便稳稳地是一位皇后了。这郜国公主听了李万的话,起初不肯,后来李万想得了一个厌魔的法子,把德宗的生辰八字,写在纸上,垫在公主的床褥下面,七天工夫,保管这位皇帝便要无疾而亡。谁知事机不密,到第四天上,那德宗跟前便有人去告密;德宗大怒,立刻调了十个禁卫武士,到郜国公主宫中去搜捕,三个人一齐捉住;又搜得那厌魔的物件。德宗十分恼怒,亲自动手在郜国公主的粉颊上用力批了几下,喝令打入冷宫去,永远监禁起来。又把李万拖至阶下,十个武士,各拿金棍一阵乱打,生生地把他打死在阶下。萧鼎、韦恽二人,一齐流配到塞外去。
德宗余怒未息,又召太子进宫,当面训责了一番。太子见父皇盛怒不休,十分恐惧,便叩头认罪,又说情愿与太子妃离婚。德宗又召李泌进内,德宗此时,便有废立太子的意思。当时对李泌说道:“舒王年已长成,孝友温厚,可当大位。”李泌听了,十分惊骇,便奏道:“陛下立储,告之天地祖宗,天下咸知。今太子无罪,忽欲废子立侄,臣实以为不可。”德宗道:“舒王幼时,朕已取为己子;今立为太子,有何分别?”
李泌跪奏道:“侄终不可为子,陛下有亲子而不能信,岂能信侄乎?且舒王今日之孝,原出于天性;若经陛下立为太子,则反陷舒王于不义,而兄弟间渐生嫌隙,非人伦之福也。”德宗正在愤怒头上,听了李泌的一番话,便不觉勃然变色。大声斥道:“此朕家事,丞相何得强违朕意,岂不畏灭族耶?”李泌却毫不惊惧,只哀声说道:“臣正欲顾全家族,所以为此忠言。
若一味阿顺,不救陛下今日之失,则恐他日太子废后,陛下忽然悔悟,反怨臣不尽臣子谏劝之道,彼时罪有应得,虽灭族亦不足以赎臣误国之罪!臣只有一子,他日同遭死罪,便有绝嗣之忧。臣虽亦有侄,然臣在九泉,以无嫡子奉宗祠,虽欲求血食而不可得矣!”
李泌说着,便不禁痛哭流涕。德皇原是素来敬重李泌的,如今听了他一番痛哭流涕的话,也不禁动容。李泌知道皇帝渐有悔悟之意,便追紧一步奏道:“从古到今父子相疑,天伦间多生惨祸;远事且不必说他,那建宁之事,想陛下也还能记忆。
”德宗却又不便就此罢手,便又问道:“贞观、开元、二次也曾俱更易太子过来,何故却不生危乱?”李泌奏答道:“承乾谋反,事被觉察,由亲舅长孙无忌,及大臣数十人,问成实罪,便下诏废立;但当时言官尚入奏太宗,请太宗不失为慈父,承乾因得终享天年。太宗亦依议,只废魏王泰。如今太子并无过失,如何可以承乾比之?况陛下既知建宁蒙冤,肃宗躁急;今日之事,是更宜详细审察,力戒前失。万一太子确实有过,希望陛下依贞观故事,并废舒王,另立皇孙,庶万世以后,仍是陛下嫡派子孙。至如武惠妃进谗陷害太子瑛兄弟,海内冤愤,可为痛戒。望陛下勿信谗言。即有手书如晋愍怀,衷甲如太子瑛,亦当辨明真假,岂因妻母不法,女夫便为有罪乎?臣敢以百口保太子。”李泌说着,脸上露着坚毅的神色,毫不畏惧。
德宗冷冷地说道:“此乃是朕家事,于卿何与,必欲如此力争耶?”李泌应声道:“天子当以四海为家。臣今得任宰相,四海以内,一物失所,臣当负责,况坐视太子含冤?若臣知而不言,是宰相溺职矣!”德宗到此时,也便无话可说,挥着手说道:“丞相且去,容朕细思,明日再议可也。”李泌知道皇帝心志尚未坚定,他如何肯放。便又叩着头泣谏道:“陛下果信臣言,父子必能慈孝如初。但陛下今日回宫,在妃嫔前幸勿露丝毫辞色,恐有佥壬宵小,乘隙生风,欲附舒王以得富贵,则太子从此危矣。”德宗点头说:“知道了。”
李泌退归私第。接着太子来求见,谢过丞相保全之德。又说此事若必不可救,当先自仰药,免受耻辱。李泌劝慰着太子说道:“殿下不必忧虑,万岁明德,必不至此;只愿太子从此益勤于孝敬,勿露怨望,泌在世一日,必为太子尽力一日。”
果然隔不多日,德宗独御延英殿,召泌入见,流泪说道:“前日非卿切谏,朕今日已铸成大错了。朕今日方知太子仁孝,实无大过。从今以后,所有军国重务,及朕家事,均当与卿熟商。
”李泌见大事已定,自己年纪亦太老,便上表告老回乡去了。
谁知李泌才回到家中不多几天,那朝中的黄门官,便奉着圣旨,接二连三地召李泌进京去。如今李泌年老龙钟,再三辞谢,不肯入朝。德宗便派亲信大臣,就李泌家中计议。原来这时吐蕃集合羌浑,大举入寇陇州,连营数十里,关中震动,连京城百姓,一齐恐慌起来。西边将士,多坚壁自守,不敢出战。
陇右人民,尽被掳掠,丁壮妇女,悉受蕃人的奸污,选那年轻的,齐掳回营去享用。那些老弱百姓,大半被他断手凿目,抛掷路旁。同时云南、大食、天竺各部落,都与吐蕃响应,骚扰中国内地。德宗连得警报,无计可施,便又想起李泌来。派亲信大臣去问退兵之计。那李泌说道:“这事容易,吐蕃心目中最惧怕的,便是回纥国;如今俺只须遣一使去与回纥连和,那吐